自己的這個弟弟,最是執拗,一旦他認定的東西,就沒有放棄的道理。

還記得小時候祁煥去凌家做客,見凌二公子有一把絕世好劍,卻知道自己討要不來,便與凌二公子切磋了一番,不慎被那把劍劃傷了臂膀。

為此,凌家家主狠狠將凌二公子責罰了一頓,並將那把傷了祁煥的劍束之高閣,再不許任何人動它。

誰知數年後,就在他們幾乎要把那把劍淡忘的時候,他卻藉著與凌二公子對弈博彩頭,將那把劍贏了回來。

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心性絕非一般人能比擬,更不是一個能被勸住的人。

他足夠耐心,可以為了一把劍蟄伏這麼多年,甚至不惜傷害自己讓他想要的東西不再被他人染指,等待時機將那件東西徹底收歸己有。

一把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呢?還是一個,他如此心愛的人。

再多思慮最終都變成一聲長長的嘆息。

祁煥與凌瀟兒的婚事就在眼前,不論他用什麼手段,那樣心高氣傲的女子,真的還會正眼看他嗎?

將臺下,女人們比黃鶯還要好聽的聲音響起:“知道!”

鳳璟妧微微點頭,“很好!”

“向前,就是看你們前心的方向;向左向右,就是看你們左右手所對的方向;向後,就看後背方向。一切行動,以鼓聲為準,都明白嗎?”

嬌美的聲音齊齊道:“明白!”

鳳璟妧部署已定,轉身吩咐身邊的一名副將,著他命人扛來執行軍法的大斧,並指著大斧三令五申,說明軍中紀律,一定要她們聽從將軍部署號令,違令者斬。

戰鼓擂鳴,鳳璟妧下達了向右轉的命令,包括兩個宮妃在內,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非但不聽命令,反而咯咯大笑起來。

鳳璟妧面對此情景絲毫不惱,反而故作深沉嘆息一聲,道:“約束不明,令不熟,將之責也!”

於是一揚手,發冠掉落,鳳璟妧毫不扭捏,寒光閃閃的匕首出鞘便截斷了自己的一縷頭髮,毫不拖泥帶水,引起現場一片驚呼。

“將軍有責,若在戰場之上,這便是全軍覆沒的大罪,故而,本將削髮代首,以嚴軍令!”

一縷青絲隨著她的動作飄落到地,彷彿她的手上原本就沒有那決然的一縷發。

眾人都是驚呼不已,久久不能平靜心情。

“這鳳璟妧是瘋了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髮乃是大不孝且叛道的行為,她真的一點也不怕?”

“這算什麼,你們沒聽說當初她頂著一頭過肩短髮上陣殺敵的事?這才一縷,不礙事。”

就連赫連姐妹也是心驚不已。

“姐姐,我怎麼覺得,這女人有點邪乎呢?”

好像全身都是反骨,令人不敢輕易觸碰,生怕被擊的粉身碎骨。

赫連歡冷冷一笑,漂亮精緻的眼睛裡劃過冷芒:“管她是不是真的烈性子,你我是宮中貴妃,又是陛下寵妃,身後更有赫連家作保,她還能拿咱們怎樣?”

赫連笑還是不放心,憂心忡忡的模樣讓赫連歡眼神一冷:“怎麼,你怕?”

赫連笑明顯瑟縮一下,小聲道:“她如何知道我們是赫連家的女兒?”

是了,她們最終在意的、可以倚仗的,終究是赫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