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辨不清情緒的輕吟打破寂靜,鳳璟妧只覺得這一幕有些可笑。

“兩位大人這是唱的哪一齣?璟妧倒是不明白了。”

她下意識一提裙裾就想往後坐,卻陡然間想起來身後是腿腳還未恢復好的鳳景璂,沒有她想要的凳子,頓時有些尷尬。

而看著自己妹妹動作的鳳景璂則是輕笑出聲。

若這是小時候,他怕是早已將妧妧抱到腿上來坐,但現在卻不能再這樣親暱。

見鳳璟妧尷尬站在那裡,他輕輕出聲道:“兩位大人這就是讓璟妧為難了。”

他將身子坐直幾分,眸光溫和,沒了當初的鋒利,“璟妧不過一介女流,本身已然飽受非議,若是再成了兩位大人的老師——”

鳳景璂笑著搖頭,“便是將我妹子推上風口浪尖,陷她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其中厲害,兩位大人應當比我更清楚。”

或許他們的確是誠心找老師,但鳳璟妧卻絕對不能答應。

一來朝中民間對她本身就多有詆譭,若是將一個禮部侍郎和一個御史臺的言官都收做門下,只怕再也脫不開結黨營私之嫌。

二來她本身並沒有什麼可以傳授的地方,不過就是能夠將邊境和敵情形勢軟肋摸透,在兩相對峙的時候手腕了得,征服了原本斜眼看人的使團,若是真的大言不慚自稱為師,只怕是要笑掉天下大牙。

三來這件事本就逃不開是柳榜眼與劉青染為了找補當初冒犯請出來的託詞,也許他們現在如此謙遜是真的,也是真的想要自拜下風以證誠心,但不論如何,他們都是在為了自己當初的不恭敬圓場子,這件事從一開始便不是純粹的。

不純粹的人和事,有多遠就離她妹妹多遠。

鳳璟妧乖巧站在一邊,看著鳳景璂這樣為自己出頭,心裡暖的就像是裝了顆太陽,甚至有些烤的慌。

能被人偏愛,能在對外時有人為自己出頭,這種感覺總是不賴。

劉青染要比柳榜眼還要尷尬。

當初他與鳳璟妧和祁珩的關係可謂是到了死衚衕裡,自己也是被官降兩級。

原本以為他們會是一直的對頭,卻不想他自以為公正職守的彈劾物件,真實的模樣是這般。

沒有外界傳言的那般不齒,卻有外界絕對看不到的柔和、睿智、謀慮、護短,能夠為大局作出最大考量。

最令她震撼的是,北疆的百姓對於鳳璟妧是那樣的愛戴。

一個能夠得到百姓擁護的將領,能差到哪裡去?

“郡主多保重,微臣在長都,靜待郡主凱旋!”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帶著北蠻王子阿骨打回了長都,原本熱鬧的北疆好似又恢復了平靜。

“陛下可有傳旨與你?”

“還未。”

鳳景璂眼眸低垂,手指無意識捻著,“馬上五月份了,連越州一事都要告一段落,怎麼還沒有旨意到?”

鳳璟妧遞給他一個蘋果,坐到床邊看他吃。

“如今朝中局勢多有變動,陛下在大力安插自己的親信,想來我若這個時候回去,會影響朝中變動。”

鳳景璂點頭,忽又想起什麼來,看著她道:“那個常長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