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好幾種猜測都說得頭頭是道。

那小妹子聽著越來越感興趣,拉著那商人寬大的袖子,迫使他低下頭來聽她說:“師父我們今晚去侯府探探?正好您有故人在那裡,咱們也能有個方便。”

她越說越興奮,聲音也不自覺大起來,那商人忙按下她,壓低了聲音嚴厲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輕舉妄動,上一次就教訓還沒吃夠嗎?”

小姑娘嘟著嘴,洩下氣來,甩著身上蘭花的銀鏈。

那商人和人們一起盯著侯府,卻一言不發,也不和身邊的鄰居們說話,與那些看熱鬧的人截然不同。

蘭溪進了府中,卻不往西院去,交待了侍衛,就安靜站在廳中,從門外剛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會,那將軍被請了進去,仍是安靜站在一邊,身姿挺拔英武不凡。

原本蘭溪已經做好了受刑的準備,謝氏的仇敵不少,手段也不會光明磊落。來到那將軍面前後,卻得到出乎意料的以禮相待。

那將軍坐在馬上,也沒有勒令他下馬,仔細打量了他幾眼,露出行伍之人難得的溫和神色。

“你可是侍奉在忠毅侯謝將軍身邊的人?”

蘭溪輕輕點頭,神態卻不卑不抗。兩人都在馬上,對面也並不盛氣凌人。

他看見那將軍好似有些動容,不知是想起來什麼,心裡愈發謹慎起來。

將軍繼續說道:“我原來也曾在將軍身邊,自侯爺來江南休養就閉門謝客,我四年前曾想登門拜訪,那時候錦瑟夫人出來勸了我回去。

後來便再未見到侯爺身邊的人,這一次偶然遇見心中激動,難免唐突了。聽聞將軍已經大好,最近思華夫人又出了事,心中憂慮萬分,所以想請先生幫忙,我想見一見侯爺。”

蘭溪見他言辭懇切,對侯府的舊事也知道許多,或許他真是侯爺的故人。

可他知道,侯爺這幾年並不願與故舊來往,錦瑟夫人離開後更甚,連自小的玩伴也少有信函來往,不過是年節時互贈些薄禮。

只是現在身邊都是那將軍手下的兵士,若斷然拒絕,他也心中也沒有底能不能安然回去。

思慮良久,他向將軍解釋道:“侯府的位置人盡皆知,將軍隨時都可前往。但侯府也有侯府的規矩,我實在幫不上將軍許多。若是晚歸太久,侯爺會怪罪,還請將軍放我離開。”

那將軍嘆息一聲,略略有些失望,停駐片刻回答說:“我知道侯爺治下嚴明,不如這樣,我與你一同去侯府,若侯爺真要怪罪,我也可以幫你說明。”

蘭溪見不能推脫,只好應承下來。

回到侯府,他心中也是忐忑萬分,他這一次又算得上辦事不力了。

那將軍卻是更加動容,眼角隱隱泛有淚光

蘭溪心裡正焦灼時,謝明懿出來了,謝永跟在後面,其羽卻不見蹤影。

見主子面無表情,蘭溪心裡更是憂慮萬分。

被請進來的將軍看見謝明懿,種種過往一時全然湧上心頭,情緒再難自抑。

謝明懿剛一站定,那將軍忽然單膝跪地,語帶哽咽卻聲音宏亮地說:“末將拜見侯爺,小望見過將軍。”

這一下讓蘭溪和謝永都震住了。

謝明懿心中感慨萬千,他不願意失態,強壓著激動。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可是一別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