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覺得許攸在羞辱他。

算計自己沒有問題,但得走心呀,區區利誘就想讓自己失智?你得用點高明的計策,才是尊重人的態度嘛。拿他跟裴元紹、李大眼那幫無知蠢賊相比,太瞧不起人了。

忽悠人都不認真一點,真是該死。

許攸、王芬那幫世家子奉他為皇帝,圖什麼?

圖劉襄收走他們的田地?還是圖劉襄不讓他們壓榨百姓?

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歷史上王芬這幫人想推合肥侯登基,那是因為合肥侯才三歲,他爹死的早,他孃家也沒勢力,是桓靈二帝這一枝裡面最好控制的。他們要的可不是中興大漢,這幫人也不是什麼忠臣良將,都不是好玩意。

許攸更不是東西,賣主邀功,貪婪枉法,這種人就是老鼠屎,看著就噁心。

這傢伙智謀不弱,怕是難以套話,容易被帶到溝裡去。劉襄朗聲長笑:“子遠眼光犀利,吾確實比其他宗室英明一些,選擇不錯,來人吶。”

他頓住了話語,笑呵呵的看著許攸。

許攸嘴角上挑,下面的戲碼他都猜到了,不外乎禮賢下士那一套,好好招待自己一番,奉上重禮,表達誠意,這劉宜程也不過如此,粗鄙武夫罷了,入吾彀中而不自知,當真可笑。

他也笑呵呵的回視劉襄,心中算計著能得到多少資財。

劉襄看許攸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不禁笑得更歡暢了,繼續說道:“把他拉下去砍了。”

見許攸面露錯愕,難以置信,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感覺自己的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哎呀呀,我也到了以殺人為樂的境界,這個變態的世道,果然只有變態才能活得開心,這個把自己逼出精神病的世界,真想毀滅它呢。

劉襄的笑容瞬間褪去,陰沉著臉色,恨恨的說道:“王芬,還有那些心懷不軌的賊寇,一個都別想好過。”

自己遇刺的訊息一傳出來,這幫人都想搞事情,那就別怪自己心黑手狠。

這次裴元紹叛亂,來了四個支援他的人,劉襄不相信只有這四個懷有異心,肯定還有其他人,一個一個的找出來太麻煩了,乾脆一鍋燴,藉此機會,徹底整頓一下黑山黃巾。

他正在算計怎麼分化那些人,怎麼一步一步的把他們全吃掉之時。

周倉求見。

他吃完飯,洗完澡,換了身衣袍,也聽到了黑山軍最近的狀況,比想象中的嚴重,他原以為裴元紹只是想殺了自己奪權上位,黑山軍照樣是主公的軍隊,真沒想到那廝居然敢反叛。

出了這種事,他就笑不出來了,低眉耷眼的跪到劉襄面前:“某沒能給主公看住家業,請主公責罰。”

“你是該罰,身為一軍主將,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嗎?”劉襄有點恨鐵不成鋼,黑山軍能發展到這個地步,周倉是出了大力的,也是有大功的。

但是,主將被綁架,部下居然不知道,可見他平時有多倚重裴元紹,更是一點防備也沒有。

周倉羞愧難當,小聲的說道:“某不是當主將的材料,要不主公把我調到身邊吧,某願給主公牽馬墜蹬。”

劉襄怒氣上湧,無明業火衝頭,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指著周倉罵道:“老子是缺馬伕還是缺隨從,要你牽馬墜蹬?你這麼大的個子,滿身的力氣,只會與人做僕從嗎?有沒有點志氣?”

還想往下罵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從剛才命人殺掉許攸所感受到的快樂,到現在隨意打罵屬下,這與他的性格不符,也與往日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自己不對勁。

他長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著失衡的情緒,他不停的深呼吸,維持著自己的理智。

這種表現讓身邊諸將都以為他是氣急攻心,說不出話來了,周倉更加羞愧,他爬起來跪在劉襄腳下:“主公,某知道錯了,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可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趙雲等人也來相勸:“主公莫氣,叛亂已經平定,幸喜無有大事,那些惹到主公之人,咱們起兵滅了他們,莫生氣,莫生氣,氣大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