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放下對印刷術不能推廣的遺憾,騎馬東行十里,來到了書城。

書城位於漳水河畔,是個近乎於正方形的城池,每面城牆一里半,開有四門。

東門為上,取名昭文,意在昭告天下,此為文教重地,除祭祀之外,並不常開。

西門對著鄴縣,取名崇文,是告誡世人,當重視學問的意思,這裡是出入城池的常用門。

南門臨水,取名文慧,有智者樂水之意,書院便在南門附近,也有鼓勵學子用心治學,增長智慧的意思。

北門取名文昌,是書籍進出城池的專用門,通往各處藏書館,有知識傳承不絕,文教代代昌盛的意思。

進入城池,一橫一豎兩條主幹大道將城內分成四個部分,北城是藏書區,不許閒雜人等入內,南城是書院和書館。

書館是看書和抄書的地方,經史子集,遊學雜記,農林牧漁等等書籍,這裡都有。

一些秘本和兵書戰策是不提供的,軍中將校才能在被允許的時候借閱兵書,這就體現出了千牛衛的優勢,他們下值以後就能隨時閱覽,還能接受盧植的教導。

千牛衛並無人員定額,也不是終身服役,軍中有資質的軍吏,會挑選出來,輪流在千牛衛當值,一邊守衛書城,一邊系統的識字、學兵法。

書館的書籍都是在藏書區整理出來,有重複的會直接搬過來,孤本會抄錄之後再拿過來。

藏書區還在整理,書館的書籍會越來越多。

附近有賣筆墨紙硯的商鋪,也有空白的竹簡,生意還可以,就是沒幾個人會買紙,質量不好,不適合書寫,想畫畫的人,誰會來這?

劉襄直奔藏書區,看門的人自然不會攔他,但老丈人沒看著,只看到了媳婦。

昭姬小姐姐是秘書監丞,接到通傳,主動前來相迎:“夫君怎麼有空來這裡?有幾處孤本記載得有出入,父親和幾位五經博士正在爭論,沒能前來迎接,你別生氣。”

劉襄擺擺手:“不至於,我哪有那麼小心眼,讓他們討論去吧,不必打擾,你陪我走走。”

“夫君來書城可是有事?”

兩人在藏書樓中閒逛,蔡琰很好奇,她的夫君很少來書城,或者說他在鄴縣待著的時間都不多,總是在外征戰,想看什麼書,也是直接派人來取。

“我寫了兩篇文章,想讓外舅斧正一下,也想求一份墨寶。”

“夫君寫了文章?”蔡琰更好奇了,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劉襄:“妾能看看嗎?”

她知道夫君不是粗鄙不文的,只是太忙了,沒有精力寫文章詩詞,特別好奇他的文采,與夫君詩書唱和,曾經是她的夢想。

劉襄將竹簡遞了過去,昭姬要看,自無不可:“想開蒙學,所以寫了兩篇給幼童啟蒙的文章。”

蔡琰展開書簡,一字一句,看完通篇,口中讚歎不已:“夫君文采斐然,兩篇文章翰墨飄香,當真才華橫溢。”說到這裡,她忿忿不平:“世人偏頗,以為夫君粗鄙,真是有眼無珠。”

“我損了那些士族的利益,他們自然會詆譭,人之常情,些許誹謗,不必理會。”劉襄不在意的笑了笑,敗犬哀鳴而已,當做耳旁風就是了,真惹急了自己,也沒必要爭論,直接打死他們就行。

“夫君大度,可總有些小人,口吐汙言穢語,令人心煩,這兩篇文章出世,必然能讓他們閉嘴。”

蔡琰聽到過很多詆譭夫君是邊鄙武夫的言論,可她是個婦道人家,不好與人爭辯,夫君也沒有作品現世,只能生悶氣,現在好了,可以狠狠的打他們的臉了。

我的夫君可不是粗鄙不文的,他只是不寫那些無用的文章罷了。

看著昭姬小姐姐一副昂首挺胸,出了口惡氣的驕傲神色,劉襄覺得挺有意思,自己抄這兩篇文章,可不是為了裝逼打臉,而是豐滿人設,那些不相干的人,真的沒被他放在眼裡。

“不必理會那些腐儒,堆砌辭藻,無病呻吟,如有千言萬語,面對實務卻無一策,這種人,不成氣候,何必放在心上。”

“夫君是做大事的,自然心胸開闊,妾就是個小婦人,可沒那麼豁達。”

“哈哈。”劉襄輕笑一聲,牽過這個小婦人的手,在藏書樓中漫步。

昭姬今年三十一歲了,像個熟透的水蜜桃,加上腹有詩書,氣質越發沉靜端莊,魅力絲毫未減,結婚五年有餘,劉襄始終沉迷,可惜沒能誕生一兒半女。

兩人誰都沒有言語,手牽著手,享受著此時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