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上任開始,就不停的上表,黑山黃巾猖獗,請募兵剿匪。

這次北方大規模減產,民怨沸騰,形勢越來越嚴峻,他再次上表,措辭激烈。

他想管朝廷要錢建軍隊,既想抵禦黑山軍,也想壓服其他郡國,還想弄死靈帝,推合肥侯登基。

想得太多了,結果到現在什麼都沒做到。

靈帝本想回老家河間看看,他身體不行了,想看家鄉最後一眼,可聽說賊兵勢大,被朝廷諸臣勸阻了。

他便下詔命王芬回洛陽述職,想要交待一下建設家鄉的問題,畢竟,他的兒子對老家沒什麼感情,他要趁活著的時候,安排好家裡的事情。

他是河間孝王劉開之後,解瀆亭侯劉萇之子,他在河間出生,在河間長大,那裡有他的祖墳,可惜,他的兒子們不這麼認為。

更可惜的是,王芬以為謀反的事敗露了,無緣無故的為何要召他上洛述職?他心中有鬼,嚇得棄官而逃,不久之後就扛不住壓力,自殺了。靈帝劉宏還沒來得及任命新的冀州刺史,就一病不起,沒機會安排老家的事情了。

劉襄是在十月初的時候,接到的這兩個好訊息。

朝廷中樞陷於皇權交接,一朝天子一朝臣,誰敢在這個時候不上心,奪嫡之爭啊,誰還有功夫理會別的,天子之位的歸屬,牽動了所有高層的目光。

像他這種邊鄙之地的小螞蚱,人家懶得在這個時候理會他。

至於王芬去職,冀州便失去了能協調各方的官吏,已經徹底的分裂了,正好方便他一個一個的拿下。

而此時,百姓能找到的食物徹底耗盡,幷州、冀州、青州、兗州、豫州、司隸,數州並反,黃巾復燃,聲勢浩大,百萬叛軍遍及黃河流域。

這是最後一次大規模的黃巾起義了,之後就是軍閥遍地,刀槍並舉的王朝末世。

劉襄不是聖人,他救不了這麼多人,索性拋開憐憫之心,趁機壯大自己。

“出兵,南下!”

留冀州軍一萬人巡視太行山東麓大道,駐守三郡地盤,中軍三萬人馬打著黃巾軍神上使的旗號,自邯鄲南下,未及五十里便是魏郡粱期縣。

大軍臨城,縣令不戰而降,留下一千步卒,劉襄毫不停留繼續向南,過滏水、渡漳水,行進八十餘里,直抵鄴縣。

鄴縣是魏郡郡治,也是冀州刺史府駐蹕之所,位於漳水南岸,東西長四里,南北長三里,周長約有十五里,城牆高三丈,開有六座城門。

東、西十餘里有平陽城和武威城協防。

此地傳說為堯舜禹時代的大業之城,黃河下游的河內之基,大河之北,太行山下靈山近畿,古九州之首冀州的首善之都。

防禦體系齊備,易守難攻。

可惜,安平軍來得太快了,鄴縣抵禦北方侵襲的漳水防線被輕易突破,協防的平陽和武威也來不及有什麼動作, 特別是位於河道西北方向的武威城,漳水防線落到了敵軍手裡,他們想援救都沒辦法。

大軍在城西五里,漳水上游河畔紮營,劉襄看著禁閉城門的鄴縣,命人將勸降書信射進城中。

信中承諾,廢苛政,分田地,吃飽穿暖,也像城中士人保證,只要開城投降,絕不加害,任其自去。

他沒指望勸降信會有多好的效果,鄴縣城中計程車人太多了,跟黃巾軍天然對立,只是走走流程罷了。

真正的目標是武威和平陽,這兩座小城不拿下,就難以圍困鄴縣。現在已是十月,冬季已經到來,去年冬天冷成什麼鳥樣,他可沒忘記,所以要儘快圍住鄴縣,然後挖地洞躲避嚴寒。

劉襄猶豫過是否要明年春天再出兵,可鄴縣不好打呀,春天出兵也只能圍城強攻,可能得圍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打下來,那得拼掉多少人命?

所以,他決定冬天圍城,利用嚴寒凍死大批的守軍。

從邯鄲到這裡,補給線只有一百多里,我軍在城下掘地取暖,又有煤炭提供燃料,只需輪流出戰佯攻,守軍敢不上城應對嗎?圍困之後城中必定缺乏燃料,那些世家豪族會自己受凍讓底層兵卒取暖嗎?

他們沒這麼高尚。

劉襄倒是要看看鄴縣能不能挺過一個冬天,就算他們能過關,自己紮營上游河段,春汛之時,也能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都是開春之後出兵所沒有的福利。

就是騎兵比較麻煩,掃蕩完外圍的兵力,得趕緊撤回邯鄲,所以,周倉所部兩萬步卒正在從黑山趕來鄴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