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帶著幾百宿衛觀城,鄴縣六門緊閉,但城垣上守備的兵卒不多,看不出守軍虛實。

“這是個善用兵的,只會往城上堆人的都是庸才。”崔奕點評了一句。

“這人當然是個會用兵的。”劉襄看著城樓上的魏郡太守厲溫,指了指人,給崔奕介紹道:“厲溫,涿縣人,今年三十六歲,當初張角要起兵的時候,原想在魏郡舉事,被這傢伙給驅散了,只能退到了鉅鹿起義。”

“嚯,是個猛人!”崔奕讚歎不已。

“一個厲溫,一個郭典,都是冀州極為擅長用兵的太守,若不是大意了,咱們還得在河對岸苦惱呢。”劉襄有點感慨,這個厲溫不是一般人,自稱是姜太公的苗裔,齊厲公的後人。

劉襄不知道厲溫說得是不是真的,但他知道這人是范陽厲氏的先祖,十殿閻羅楚江王的原型。

這給他一種神話照進現實的錯位感。

不過轉念一想,佛教和道教就是在漢末發展起來的,他們的神仙譜系有幾個漢末三國的人物也沒毛病。

十殿閻羅的原型不只厲溫是這個時代的人。

秦廣王的原型叫做蔣歆,字子文,廣陵人,漢末時擔任秣陵尉。他死了以後,孫權偶然夢見了他,相信是他給自己託夢,最終為他建了廟。

還有一個十殿閻羅跟孫權也有關係,那就是仵官王,他的本名叫做呂岱,是孫權的屬臣,為孫吳開疆拓土,立過赫赫戰功。

而泰山王的原型則是蜀漢官員董和,也就是董允的父親。

歷史與神話糾纏交錯,神仙總能找到活人的影子,宗教嘛,就那麼回事。

劉襄搖搖頭,拋開一腦袋神神鬼鬼的記憶,思維回到現實,厲溫跟他有仇,當初打涿縣的時候,厲氏有人死在了安平軍手裡,很難勸降啊。

“回吧,大軍急趕八十餘里,先修整一天,後日開始打造攻城戰具,夜間加派值守,小心敵軍偷襲。”

大軍已在河畔紮下營寨,渡河的船隻也拉上了岸,漳水水溫很低,隨時都能結冰。

一夜無話,鄴縣守軍毫無動作,無法看出虛實。

厲溫夠穩健的,果然難以速勝。

斥候回報,陽平、武威穩守城池,不見動作。

看樣子鄴縣不缺人,否則他們不會這麼安穩,自己不主動發起進攻,怕是難以調動兩城兵馬。

極速進兵奔襲鄴縣的計劃,算是成了一半,成功渡過了漳水防線,但鄴縣守軍反應很快,沒機會衝城而入。

那就穩一穩吧。

休息一天,恢復體力之後,營中不緊不慢的打造攻城器械,七梢砲、雲梯、井蘭、壕橋、衝車、巢車、轒轀車等等,一副做足準備之後,就要大肆攻城的態勢。

暗地裡卻在抓緊時間挖坑造地窨子,為防寒做準備。

三天後,周倉率領冀州軍團兩萬人趕到,在鄴縣城南五里紮營立寨,趁著土地尚未凍結,也在挖掘地基,構建防寒住所。

嚴綱所部三千越騎被派出去收攏周邊流民,周倉更是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派出去聯絡農民起義軍。

如此七日,相安無事,鄴縣守軍連一次騷擾都沒有,很是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