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發現有軍官敢伸手,必定全族皆斬。剋扣軍餉、吃空額、喝兵血是絕對不能放過的,那是影響軍心戰力的頭等大事,是挖他的命根子,沒夷三族就已經是他心軟了。

現在軍中的識字率也在提高,很多士卒已經能默寫軍規,他們的軍餉和撫卹自己就會算,也清楚的知道,出錯了該去軍正丞那裡上告,直接告訴將軍也行。

上告、檢舉之人,只要屬實,就算軍功,有賞錢,問題重大,升軍爵。

治軍嚴苛?

不,這叫愛兵如子!

再加上嚴格執行二十軍爵制,軍屬的待遇又高,幽州士卒聞戰則喜,上陣就瘋。

經常看到平時靦腆害羞的老實人,在戰場上腰懸人頭,呼喝酣戰。

鄴縣守軍的苦日子降臨了,寒冬臘月,冷風如刀,敵人穿著襖,披著甲在城下鼓譟,他們只能瑟瑟發抖,蜷縮得像個鵪鶉。

厲溫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他不明白,幽州的兵卒怎麼回事?嚴寒之際被強行驅趕上陣,他們計程車氣為何不會崩潰?

“嗚!嘭!”

又有石彈砸上了城頭,所剩不多的床弩又壞了一架,看著躲在櫓車後面忙忙碌碌的敵軍兵卒,他頭疼欲裂。

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這跟他以往接觸的軍隊都不同。

為了維持軍中士氣,他忍著嚴寒走出城樓,與士卒一起在城垣之上挨凍。可恨城中豪富之人燃起價比黃金的金絲銀炭,卻不捨得為軍中士卒多添一件麻衣。

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他惹不起。

厲溫一拍城垛,心中憤恨,順著垛口看見城下敵軍全員襖服,又覺得苦澀難耐。

他在仔細觀察敵人的陣勢,想確定對方會不會全力攻城,以方便自己排兵應對。

可此時也有人在仔細的觀察著他。

“魏郡太守,城中主將,距離一百七十歩。”曹性嘀嘀咕咕的唸叨。

他原是壺關都尉,託妻子家族的關係才謀取的官職,可妻子無出,又不許他納妾,老曹家不能絕後啊,他不想最後成了個老絕戶。

就提心吊膽的養了個外室,終於有了兒子,可不能認祖歸宗,如何繼嗣?

他很苦惱,所以被劉七一勸就服了,投奔安平軍,要換條路走。

後來他被鎮北將軍看中,調入了中軍做假都尉。

代理都尉不好聽啊,而且不穩當,他想轉正。

轉正得要軍功。

“軍功就在一百七十步以外。”曹性目光灼灼的盯著厲溫。

“取腰引弩來。”他吩咐射聲營的屬下。

六石腰引弩射程一百八十五步,夠的著但未必射的準。

“櫓車向前推進。”他繼續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