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劉襄接到了兩封戰報。

界休俘敵三千,捕獲徵西將軍長史劉艾。

攻克永安,殺敵六百,俘虜兩千三,繳獲船隻一百零八艘,糧草四萬石。

再加上昨日一戰,斬殺董越及部下一千四百人,俘虜步騎四千六百。

統計了一下這些時日的戰果,俘敵近萬,殺敵四千有餘,老董已經損失了一半的兵力。

不能再打了。

他需要董卓活著,或者說,他需要一個強大的涼州軍團,為他開啟亂世的大幕。

該談判了,這種時候,董卓不會再有進攻幷州的念頭,他不是不知進退的瘋子。

廬蓬設在涼州軍營北門外三百步,劉襄坐北朝南,置酒以待。

董卓帶著幾個從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廬蓬,敷衍的拱了拱手就算見過禮了,坐下之後二話不說,先幹了一碗酒。

“好酒,綿密甘甜,果然好酒。”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劉襄調侃道。

“怕也沒用,喝都喝了。”董卓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大軍在側,後路被斷,某輸了。你不會想讓董某卑躬屈膝,搖尾乞憐吧?等你把我打到山窮水盡再說。”

他清楚對面不想打了,否則誰會在即將大勝的時候談判。

這仗輸的冤枉,內賊也沒找到,他雖然不服氣,但輸了就是輸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保住老底才能東山再起。

“又不是第一次敗給我,幹嘛這麼不忿,放心,你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我不會為難你的。”劉襄笑得極為開心,敲竹槓總是讓他心情愉悅。

“這次又想要什麼?”

董卓回想起了用河西種馬贖命的日子,轉眼已快四年,對面之人長大了,自己卻老了,讓他突然有些唏噓。

“九千九百俘虜,我可以還給你。”

“看樣子老夫得割肉。”

劉襄微笑著伸出兩根手指:“不多,兩千鐵甲,兩千強弩,再幫我殺了幷州士族十三家。”

這十三家士族是隨著劉虞撤出幷州之人,劉襄不好明面上殺人,留著又是隱患,所以他想借刀。

他們這次能搬動董卓來打自己,下次肯定會鬧出別的動靜,留不得。

董卓心裡發苦,鐵甲、強弩讓他肉疼,但不是拿不出,可屠殺士人的罪名他擔不起。

“為何要殺他們?”

“我好殺人!”

“那你自己動手啊。”

“我不敢。”

董卓出離的憤怒了:“你不敢我就敢呀?”

“那我不管,兵馬和那些士族,你自己選一個,俘虜的劉艾也可以還給你。”

董卓被劉艾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眼珠轉動,不動聲色的問道:“劉艾被你抓了?”

“跟偷襲的偏師一起抓的。”

“看樣子不是劉艾出賣的我。”董卓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內賊到底是誰呢?

他陷入了沉思,即是在考慮內賊的問題,也是在權衡名聲與兵馬該要哪一個。

劉襄開口給他支招:“我可以把硝制的人頭也還給你,你拿到朝廷那報功,就說斬獲的黃巾賊寇,然後再索要軍械。那些士族,你可以派手下的胡人去殺,頂多有個御下不嚴,縱容胡人劫掠的罪名,沒什麼大不了的。”

董卓翻了個白眼:“鐵甲、強弩哪那麼容易要來?”

“你不要更沒有。”

“行吧,何時放開道路?”

“先給我鐵甲強弩,然後我軍撤出永安,之後再交接俘虜。”見董卓面露猶豫,劉襄又補充了一句:“我的信譽你還信不過嗎?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扭扭捏捏?”

董卓嘆息一聲,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啊。全軍覆沒和帶回兩萬大軍,該怎麼選,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