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七月都有陸陸續續的勸進表章遞到長安,劉襄看了一眼,沒給任何回覆。

留中不發的態度,讓各地的官吏都有些莫名其妙,已經三次勸進了,為何還不表態?

地方官吏只是感覺奇怪,可有些人的日子卻難熬得很。

錦衣衛抓人的速度更快了,各個郡縣的世家大族人心惶惶,失去了田地、部曲,又沒有政治權利,空有錢財,卻無力反抗,甚至跑都不敢跑。

今年旱災,各路大軍分地駐守,沒有繼續攻伐南方,軍隊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地方治安上面。

再加上遍地的民團。

彷彿天羅地網!

跟那些世家大族一樣心慌的,還有七國聯盟的幾位諸侯王。

他們的領地幾乎被完全包圍,只有沛國南方極為狹小的一段,與敵人的九江郡接壤。

領地四周駐紮著四、五萬的安平軍,尤其是前軍和左軍的主力兵團,那是他們無法抗衡的精銳。

最主要的是,其他州郡都已經降稅、分田,可他們的治下仍然保持著高額的賦稅,土地兼併的問題也極為嚴重,自耕農幾乎絕跡,底層黔首全是佃戶,百姓找到機會就逃跑。

軍隊全都調集到了各個路口,為的就是攔截逃跑的百姓。

沒少殺人,卻於事無補,惡性迴圈之下,國力越發薄弱。

他們不是不想分田降稅,是做不到,支援他們的家族不願意。

劉襄清洗世家的動作,嚇壞了他們治下的各個家族,起兵造反的聲音越來越大。

可這種聲音越大,幾個王爺就越慌。

他們從結盟的盟友,落到承認劉襄的正統地位,上表勸進,為的是他宗室的身份嗎?

屁!

早就出了五服的宗親,怎麼可能被這些王爺看在眼裡?

還不是因為安平軍戰力強盛,他們打不過。

現在領地上的大族要起兵造反。

那是造反嗎?那叫送死!

「不如學學冀州的那幾位,乾脆放棄國土,當個閒王也不錯,孤打聽過了,他們的酒樓挺賺錢的。」梁王邀請其他幾位聚首,想要商議一下出路。

他這個不懂軍略的人都清楚,造反必死啊。

彭城王表示贊同:「皇叔說得有道理。」

沛王才二十來歲,剛剛接過王位,還有一點衝動的熱血,嘟囔了一句:「咱們有五萬大軍呢。」

他還年輕,不太想退休。

魯王嗤之以鼻,他幾年前就在劉襄那買了一些軍械,組建了自己的軍隊,自認為還是明軍略,知兵事的。

裝備、士氣、訓練全都落於下風,五萬大軍又能怎麼樣?戰力趕不上,人數也沒多幾個,對陣之日,就是兵敗之時。

他沒心情跟沛王這個倒黴孩子說話,轉頭看向陳王劉寵:「皇兄有何打算?」

魯王一說這話,其他幾位也看向劉寵,七國聯盟還是陳王說了算的。

「不要有僥倖之心,出戰必死。」劉寵耷拉著眼皮,他今年六十多了,精力已經大不如前,別說以現在這具老邁的身體領兵,即便是壯年之時,他也不想跟安平軍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