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這句話太重了,誰擔不住此等罪責,他雖然還沒登基,但只是流程還沒走完罷了,早已是皇帝的不二之選。

臣子想把皇帝困在宮城之內,這種事情可不能挑明說,屬於欺君罔上,離身死族滅不遠了。

誰敢認?

劉虞、荀彧等人低頭不言,就崔奕、趙雲這樣的親信大將都不敢介面。

但是,豐敢!

他梗著脖子勸諫:“主公,子嗣傳承乃是國本,怎可認僭越逆之後為子?當甄選秀女,充實後宮,繁衍血脈,此為重中之重,吾一片公心,無私意,望主公!”

這事田豐說是沒有私心,劉襄姑且能信,但要說背後沒人攛掇,而那些攛掇之人沒有別的心思,那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了。

只自己留在長安,中軍士卒就得留下保護他,至少大分兵力得留下。

如此一來,平定南中,攻荊州、江南的戰就會薄弱,建立新軍在所免。

團結了徐州士人的冀州集團,和拉攏了兗州、青州士人的潁川集團,他們指軍權的機會必然大增。

曹操的子就擺在眼前,怎麼可不動心?

只要擁有了一部分軍權,那些士族就能不被劉襄隨意的搓扁揉圓,也才有資格制約皇權。

士人的極夢想:皇帝拱垂而治,士大夫牧守天下,才有可能實現。

看著擺出一副忠心耿耿,想要死的田豐,劉襄覺得這個鐵頭娃要啊。

“元皓之意我明白了,我不殺你,也不罷你的官,自己去監裡面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回來跟我說話。”

自己留在長安莫不是給了某些人一錯覺?真以為是因為無子,才被們困宮中生孩子嗎?

要是河西和巴蜀兩線作戰,中軍要坐鎮長安方支援,他會聽那些人嘰嘰歪歪?

想瞎了心了。

無論是漢末還是後來的西晉,事實證明,世家掌握兵權的弊端太大了,劉襄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而田豐卻覺得自己很冤

直言進諫有何不可?怎麼就要下獄了?幹嘛要去監獄裡面反省呢?自己沒有錯!

“主公,主公,之所言皆出自一片肺腑!主公聽不得逆耳忠言嗎?天下尚未平定,就要閉言路了嗎?”

他明白,為何往日裡頗為英明主公,今天卻要將他下獄。

“閉嘴吧,安生點,去監獄裡面好好待著,仔細想想再說話,別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劉襄揮了揮手,虎賁衛士將情緒激動,滿臉失望的田豐架偏殿,押往牢房。

荀彧、虞等人沒有開口求情,他們清楚,田豐不會有什麼過重的懲罰,如讓主公把心裡怒氣發出去,此時若是出頭為田元皓辯解,反而讓事情變得更糟。

現在是敏感時期,軍方和宗室都已勸進,士人集團還沒表態,出現了窺視軍權的苗頭,這是在作死,一旦惹得主公暴怒,必然牽連甚廣,一大批人怕是要掉腦袋。

先委屈一下田元皓吧,誰讓他這麼頭鐵呢?居然想透過誅滅魯恭王一系,阻止主公認義子。

其實,這個還沒認來的義子並不是重點,點是一些士人想捆綁主公手腳的意圖。

太犯忌諱了。

龍逆鱗,觸之則怒啊。

偏殿書房之中陷入沉寂,每人都有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