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命人勸降,一隊專門挑出來的聲音洪亮之人,就在城下大喊廢苛政分田地過好日子的那套話術,給守軍施加精神攻擊。

令支守軍初時有些騷動,但很快就平息下來,看樣子軍中有大量的公孫家族族人,有他們充任低層軍官,確實能穩固軍心。

這不是個好訊息,劉襄皺了下眉頭。

勸降不好用,那就換下一招,他轉頭對崔奕說道:“子安,該你出陣致師了。”

崔奕一拱手:“遵命。”

帶著一隊親兵,崔奕打馬來到城下,高聲喝到:“城上眾人聽了,某乃是安平軍,驍騎校尉崔奕,今日特來逞威,城上有卵子的,下來幾個讓某認認,沒卵子的就縮回去,別出來丟人。”

見城上只是喝罵,不見有人應戰出城,他又大喝道:“遼西公孫,好大的名頭,不過是些沒卵子的廢物,不如改個名吧,叫閹豎宦奴公孫氏,公孫軟蛋。”

崔奕的親兵也跟著大喊:“閹人公孫氏。”“宦奴公孫氏。”“公孫軟蛋。”

辱及家族,是比殺了他還讓人接受不了的,這屬於奇恥大辱了。城上一陣騷亂,一堆人在爭吵,可他們就是不出城。

罵陣失敗。

崔奕又呼喝了幾句,自己也沒心氣了,就撥馬回陣了。

“主公,這幫人太能忍了,某都沒話說了。”

劉襄笑笑,不在意的說道:“子安莫氣,咱們再試試下一個法子。”

命乞活軍押著公孫氏俘虜去城下砍頭。

七八十個城外的公孫家族族人,被押著跪在城下,拼命的向城頭求告,言自己是某某某,是城上某人親人,念在族親份上,哭求城上族人相救。

城上城下一片哀嚎哭喊謾罵之聲。

劉襄靜靜的看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硬了,自己也越來越冷漠了。

以前的他,可看不得這樣催淚的場面。

“這就是大漢朝對我的改變嗎?”他輕聲呢喃。

定下心神,揮手下令:“行刑。”

乞活軍從這些俘虜中隨便拽出一個,拖行兩步,在人群最前方斬首,砍掉的腦袋滴溜溜的向令支方向滾動。

一個又一個的人被拽出來,一顆又一顆的腦袋被砍掉。

城垣上的守軍終於忍不住了,他們嘶吼著,謾罵著開始轉動絞盤,準備放下吊橋,開啟城門,衝出來將這些族人搶回去。

他們的聲音撕心裂肺,他們的面色因憤怒而猙獰,他們怒髮衝冠目呲盡裂,甚至留下血淚。

可劉襄一點都不同情他們,他們以往的體面尊榮,讓多少人流盡了血淚呢?他們身上沾滿了罪惡,他們此時滿腔憤怒,可還是在驅使別人為他們搏命。

他們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吊橋在下放,城門已開啟,令支守軍已經列陣而出,乞活軍趕緊押著俘虜回到陣後,這些俘虜可是釣魚的餌料,不能平白浪費了。

射聲、輕車已經瞄準了吊橋出口。

守城時那裡是一道遏制敵軍的關口,現在攻守易勢,那裡也會成為遏制守軍衝出來的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