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克莫山脈地境,悄然發生了大事,距離單族族長夫人柳柔蓉的忌日,還有二十日的期限,在顛龍山半腰的柳柔蓉之墓,竟然被人盜了。

來者手法相當高明,陵墓跟往常一如過往,陵寢上邊兒貼的玉白瓷片兒一塊沒少,但單允獨自來時,聞到這裡的氣息有股腐臭味兒,他並未聯想到會有人盜墓,待仔細一瞧,發現立在墓碑旁處的地上有道裂痕,一直蔓延到腳下。

腐臭是從腳下的裂痕傳來,長久製藥的單允瞭解各種氣味,他立馬分辨出這氣味不是來自藥材,而是屍臭。

是地禍,還是有人動過陵墓?

單允眼睛微眯,在想若是真有人動了母親的安身之所,又該如何?

他在陵墓四周轉了好幾圈,並未發現有動工的痕跡,所以單允選擇寧願相信難免的天動地搖,就算列出一道縫隙來也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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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單允自己親手下葬的母親,整身棺槨用十八根鉚釘釘死,棺身還塗了厚厚一層石灰粉,再在一堆細沙中填埋,如何又漏得了一絲氣兒出來?

單允手掌伏地,大量靈力灌輸地下,潛入了陵墓內部,裡面的屍骨不見了,使得單允神色巨驚。

“相公。”

妻子的一聲輕喊,將單允的思緒拉回,轉身望去,發現夏童手挽著一名中年婦女走來,單允正正儀容,向那中年婦女微微點頭,可婦女好似沒瞧見單允一般,頭始終偏著,目光斜視他物。

夏童笑道:“今天天氣不錯,我就帶大搜出來走走,大哥最近在外,照顧不暇,家裡也就我還閒一點,可以跟大嫂好好親近親近。”

中年婦女姿態不差,可她目光無神,雖然打扮得當,但失了常人應有的神采。

單允道:“是大嫂要來這兒嗎?”

夏童回道:“是啊,大嫂往哪裡走,我就攙著她來了。”

單允目光望向大嫂,敬道:“大嫂,這裡是母親久居之地,你要拜拜嗎?”

單允語氣輕緩,像是怕打碎了什麼,中年婦女沒反應,目光斜視著,也不知道把單允的話聽沒聽進去。

夏童神色一動,有些驚異,原來是大嫂動了身,她被迫跟走著,但卻不是要給母親磕頭行禮,而是路過相公身旁,打算去往別處。

夏童寬慰道:“大嫂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帶大嫂到處走走吧,走累了就帶大嫂回去。”

目送妻子攙扶著大嫂離開,單允心頭百感交集,大哥中年喪子,乃族中最大悲事。

——

紅日已升半天,越攀越高。

離克莫山脈最近的湘潭城,向南走十里的小樹林,是張廉光家。

此時張廉光正在大門內的院子裡曬藥草,他一手提著竹筐,一手從中拿出藥材,一一鋪在簸箕上。

今天陽光大好,是個曬藥材的好時機,張廉光一連將十數個簸箕都給鋪滿了,手裡還有半籃子的藥材,張廉光不肯錯過,找了個乾淨的草坪,將藥材橫鋪在上邊兒,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大廳裡走。

“張大夫,我生病了,你給瞧瞧不?”

有一的聲音突然在背後冒出,張廉光轉身望去,赫然瞧見有個佝僂著背的血人,一手持長刀,一手扶著門沿兒,站在大門口。

張廉光難以置信,來者的身份將他口齒嚇得顫動:“李……李方季?”

湘潭城的嬰孩案已告破,奉柯是最大主謀,李方季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慫恿角色,其府上奉柯長老跟兒子李閏龍都是被帶往嶮巇山,得知李方季散盡家財也沒能阻止家破人亡,然而他已在江道南的通緝之下,逃亡了十日。

許是醫者仁心,多年來的醫德,讓張廉光立馬就上前去攙扶。

屋子裡。

張莎的閨房相距前院不過十數丈,今早一覺睡醒的張莎就沒有起床,自個兒躺在床上,也沒著急起來幫父親的忙。

被凌元舔舐過的指腹,傷口處溼潤卻泛白,按理說早已痊癒,可這十天也不見好轉,傷口沒有癒合也不曾流出一滴血,害怕爹爹瞧見擔心,所以張莎自行包紮了,把食指被裹得像一隻藝術品。

屋外炙熱的陽光照射在床上,映在指腹上,張莎親眼瞧見傷口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冒出一絲白煙,而後生成一股黑色氣流,從指腹竄入後,快速地流經手臂,深入到了自己身軀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