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於數日前,就有過討論,但法正和泠苞,各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法正認為應該將漢民居住於一起,最好能安置於靠近滇池的俞元境內。

此地之所在,位於滇池以東。

法正知曉劉釜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將南中作為主治之所,滇池自位於中心之地。以平南將軍府,也將於五月中前後,全部遷來滇池。

是故,滇池之安寧非常重要。

便是在南中推行劉釜倡議的統籍管理之下,做最壞之打算,為防再有蠻夷鋌而走險行亂事。而若能形成以漢民為主的俞元多地立於四周,未來行漢人徵兵之舉後,將能有效護衛好滇池之安寧。

法正作為典型的大漢士大夫,其自是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學禮儀文化的南中蠻夷,同匈奴、鮮卑一樣,自屬於其心中之“異族”。從這個方面看,來源於天生之警戒,將漢民聚一起,分而統之,正合其禮。

泠苞之建議,恰恰相反,他覺得當將漢人拆散,分屬各縣地,便於漢人之習慣,慢慢影響蠻夷,促進漢夷融合,最終實現南中的長治久安,此正貼合劉釜想法。

雙方各執己見,各有支援之軍吏、官吏。

可以說,法正產生這般想法的根源,在於其並不認為劉釜會久居南中,南中只是劉釜未來出蜀,爭霸天下之跳杆。

他於南安時,即與劉釜的那夜座談中,即未有於劉釜將“安夷模式”照搬到南中之全盤贊成。

由長遠利益和當下情況來看,花費實在太大。有此花費,遠不如裝備一支強軍。

遂而,以強有力的兵力,維護好南中現狀,再行遷入之漢人,補充兵源,借南中之戰,取得之物資,壯大己身,後取蜀郡及廣大益州,借蜀郡等地之富饒,以之後盾,再可近得漢中,或荊州之地。

用法正前兩日,與劉釜私下密語那般:“君為漢之宗室,心懷匡扶之意,不能久居南中。當以聚之財,壯大己身,恢復漢室之後,再根治南中,亦可矣!

若行泠君之計,以君之謀。

南中之所建設,未來數年,反而會成為大軍之麻煩,便是君亦無力抽身於南中之事,何以聚集勢力,將來兵抗曹袁?”

法正本就是個務實派,他此言從劉釜實際出發,面面俱到。但真要講起來,劉備、孫權、劉表,尤其曹操,哪一個不是梟雄?

想要敗他們,幾年可乎?

若是幾年可以,他當然是先滅天下割據勢力,恢復江山,再行治理。

而劉釜比任何都清楚,現實的答案是否定的。恢復漢室,完成一統,此當為一個漫長的拉鋸戰。

經由此事,且至少眼下看來,年輕的法正於戰場上多有奇謀,可於遠略和天下大勢上,有些富於理想化,比孔明略差一些。

因此,劉釜寧願放棄一時的名利得失,他要做的是長遠備戰。

所以,南中長遠之安穩,以及能源源不斷供給其錢糧,被之視為大後方的蜀地之長遠安穩,比正式奪取益州權勢,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