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郡。

湘水與深水之分流之所,正是郡治泉陵。

從泉陵往西南,不足百里之所,湘水上游,正是零陵縣。

若是旁人於零陵郡內,問詢誰當為零陵才子?

郡地之內,無不推零陵人劉巴劉子初!

當下,無論是零陵郡,亦或是荊州州地之內,士人之間,劉巴之名望極高。

其人出身官宦世家,父親曾為江夏太守。自幼時起,即展現了才學天賦。

近些年來,最讓零陵老家人,乃至於荊州人津津樂道之事,州牧劉表接連闢用,欲舉之茂才,劉子初皆不就。

除了荊州牧,江東孫策,九江劉備皆派人前來說服,但無一人入得了劉巴眼中。

這麼一來,讓零陵人劉巴的名聲,再上了一個臺階。

是以,荊州士人之間,皆以劉巴清高。尊敬劉巴之人,自以為其乃一生傲骨,不為名利所累,當為士之表率。

有友人曾問劉巴,是才是其心中當世豪傑,可為投效之人。

劉巴站於江流之畔,遙望北方,笑而不語。

但看十月中的零陵,已上霜凍,天多嚴寒。

便是大道之上,來往行人,也多深衣。

零陵縣城,劉宅之內。

劉巴今日同樣穿著厚厚的深衣,自一早起來,即於書舍,於僕人燒好的火爐旁,翻開書籍。

劉巴身高將近八尺,相貌俊朗,時下過三旬而已,剛以而立之年,但見之形態之間,多顯成熟穩重之態。

其人好讀書,更好收藏書籍。

若有人處於劉巴書舍之內,自能見之書架上,擺滿的琳琅滿目之簡牘。

目光雖在書冊之上,然劉巴今日感覺,左眼皮跳個不停。

心中想著,白日邀移居零陵的友人蔣琬,於家舍討論書文,現在還未至,會不會是路上出問題了?要不要派僕從去看看?

噔噔!

舍外傳來步履於地板走動之音,瞬息之間,當劉巴抬頭時,正見家中老僕敲門而入。

伴隨著寒風吹來,劉巴不由得放下手中書冊,緊了緊身上之冬衣。

“阿忠,何事?可是蔣君今日來不了?”

老僕低頭道:“回主人,蔣君家僕未有通傳,僕馬上遣人去問。

只是……只是舍外有人遞來名刺,其言之,想拜見主人。”

說話間,老僕從袖子中,拿出一塊名刺,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劉巴身側的案几上。

平日間,仰望劉巴名聲,無論遠近,前來拜訪之士人,自然不少。

劉宅僕從早都見怪不怪,每待主人看過名刺後,以做相應安排。

若是主人不願見之,自以拒之。願受主人召見者,是以請入。

只是讓老僕有些疑惑的,乃是家中主人,今次在看過名刺罷,竟有些出神,遲遲未言,似在思考什麼。

劉巴確是放在名刺上,有些驚奇,遂以失神。

秦宓,字子敕。

這可不正是蜀地名士?同大儒任安交好,正以為益州州府從事祭酒的秦子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