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傳來之事,此番與劉釜直接關係不大,但亦並非無關。

今之兩歲來,益州因內外之事消耗巨大,劉璋為恢復軍力,急需大量財物,故接受州府吏之建議,不得不一改自劉焉佔據益州來的賦稅政策,自歲初以來實行臨時加稅之法。

蜀地積累數年,加上劉焉、劉璋父子二人,於百姓多存體恤,便如一年多來,打擊益州士也未波及平民,只是名聲旁落。而如蜀郡等多地,殷盛富足,州府令傳出,遂無起多少紛爭。

但此事,卻為心懷異者尋到了機會,以多地豪強歪解州府之意,大肆斂財為開端,弄得當地百姓怨聲載道。

便是半月前,蜀郡屬國之嚴道、徙縣之地,接連亂生,有趙汛、林升者,自號“黃巾天子”,再行黃巾軍,殺入縣寺,斬了相關縣吏,並覆滅本地豪強杜氏、陳氏。

短短數日之內,人數就聚集到了三千之眾。

像蜀郡屬國、犍為屬國,包括之前南中多郡地,因位置偏僻,實際之百姓,少受州府、郡府之治,多以本地大族豪強欺壓。

此中剝削久矣,去歲戰事,加上今歲本地豪強大族趁機掠奪,直接點燃了底層百姓之怒火。

蜀郡屬國之起叛,看似突然,是以有一定必然之性。

實際而言,豪強之於禍患,豈止於蜀中?

自大漢立國以來,豪強地方勢力阻礙官寺執行,欺壓百姓之事,從未解決。為維護舉國及地方穩定,承漢制屢屢大赦天下,更如光武帝以來,甚至於兩年一赦,更使豪強肆無忌憚,此亦為當下大漢之禍及源頭。

視線回到蜀地,東漢之於末年,蜀內豪強之禍患,多生亂爾。僅只有於諸葛亮開府,得到過些許遏制,但形勢所逼,亦有妥協。但因其之所為,於亮死至十數年,百姓之於追思不減。

劉釜早知其中興替。

南中尤為豪強紮根橫行之沃土,南中不平,蜀地不安,無以立足為戰。

他借平叛之機,行鐵血之手,做的最重要之事,就是將孟氏、雍氏、呂氏,還有焦氏這等豪強大族連根拔起,以軍政要事收歸於漢寺,正是為了杜絕豪強橫行禍害之事,繼續於之治下進行。

而呂氏、雍氏、孟氏等地方起叛大族,終為收繳之財富,從側面直接印證大族豪強於蜀內剝削現狀。便是南中之民,實以無多懷念之心,多以私下稱讚。

如今之於南中,豪強大族之禍雖減,但蠻夷部寨之於地方統治,是以為另一禍患。以利惠民,以之出寨入戶籍,是為接下來數年吏治之重點。

便是前次府內分歧,劉釜也堅定個人想法,以為南中,蜀地未來百年之平安計。

……

待劉釜回到府舍,召來正重整各郡府律令的法正,以及正在指導佈置兵士防守的泠苞,另有鄧賢、文童、許汲等人後,即將午後收到的兩封信報放於眾人閱覽。

至所有人看完,劉釜坐於案畔,雙手垂膝,他心中已有腹案,只是未有成型,遂先看向眾人,出言問道:“嚴道、徙縣之戰事,當下並未越過邛來大山,直往漢嘉而去。

州府行動緩慢,效率極低,於黃巾軍提供諸多行事之機,人數只會越聚越多。

未來難保不會波及旄牛、南安之所,君等於此,可有看法?”

法正等人互相看了眼,以之起身道:“將軍,當下駐守旄牛之將,為月前從南安調集而去之馬增,掌兩千人馬。其人兵事熟絡,用兵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