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是在進行試探?

這種試探,也可能是他們滿足現狀,甚至再行大規模叛亂的前奏?”

張松目露精光,撫掌道:“季安與吾想到一塊去了,白日時,府君問話時,吾便建議之,當早做準備。可以在夷人生變前,以郡兵結合當地的亭卒,主動發起進攻,使夷人用不敢出山。

且此法,當每數年實施一次,當可抑制住夷人的囂張氣焰。

此外,郡內可繼續推行仁政,讓願意歸化的夷人,外出定居,亦可耕種郡中田地。”

劉釜心裡漬漬了兩聲,暗道張松這“一手稻米,一手木棍”的法子應用的還挺熟。

其之謀略也不錯,至少能透過打擊和分化,來逐步分化南中的夷人部落。

見張松目光盯著自己,看來是想聽聽他的評價,劉釜的手便放在案几上,握著那涼透的水杯。

“椽君之法,當為中策。”

張松聞罷,身體前傾道:“莫非季安還有更好的辦法?”

劉釜搖曳著水杯裡的涼開水道:“釜之辦法,自信不僅可以指標,還可以治本。

其一,於南中的夷人部落,打是要打的。

因為只有展示了拳頭,才能讓他們聽話。而在此之前,釜還有一個建議,那便是可以以郡府的名義,向南中諸夷下發一條訊息。

但有願意率眾離開山林,接受郡府安排著,皆可在郡地擁有一塊地,加以生活。且,視帶出來的人數眾寡,可按照一定的比例,挑選出人來,於郡內從吏。

如此這般的話,可以在給發起叛亂的夷人,於之前進行內部瓦解,我郡兵攻陷時,可以減少阻力和傷亡。

最為主要的是,願意接收詔安的夷人,可以補充兵源,亦將成為平定蠻夷之亂的先鋒助力。”

劉釜拿起水杯,小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張松於旁側,將劉釜的計謀好生思索了下,他亦是善於謀略,只是覺得劉釜的方法越發覺得精妙,比之自己的法子,更添了幾分穩健。

這真是一個比自身還要小上數歲的年輕人能想的出來的?

這種感慨只是一晃而逝,今得遇劉釜,於之已經有太多的意外了,漸漸的,便沒了脾氣。此亦是他這些年,對一個人,真正的產生服氣。

見劉釜遲遲沒有出口,其人遂脫口而出道:“季安只說了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劉釜語氣一頓,道:“那便是我方才為椽君所言的,由根本上解決問題。即儘可能的讓夷人外遷出山林後,以我儒家文化教育之,增強之對我大漢的認同感。

此中事,為長遠事,如能實行下去,南中何有夷人,皆為我大漢子民!”

張松露著牙齒,吧唧了兩下嘴,對著月光搖了搖頭,道:“季安此法卻有些異想天開了,夷人便是夷人,其無禮義廉恥之分,難道僅憑教化,就可使之成為好人漢人,此法不妥當!”

來自張松對於第二條的否決,劉釜並不覺得意外。不說張松本身的性格放在那裡,便是那種持才甚傲者,連自己人都看不起,何來後者。

而之身為大漢的傳統士大夫的一員,將儒家文化,舉手送給他們心中不可教化的“蠻夷”,那更不可能接受了。

但透過這次月光下的相談,讓之對劉釜更多了認可。

夜漸深,張松親自將劉釜送出小院,便道:“在記室,我二人或有官階的上下之分,但於外,我僅年長汝幾歲,如不嫌棄,喚我表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