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釜的決定,老僕甄遷應下,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道:“若是小娘子知道小郎君去了家中,定然高興,可惜大朗從軍去後,只每隔一兩月送一封書信,短時間亦難以回來。”

劉釜亦是擔憂,他想得是阿姊若是生產時,姊婿又不在家,那該如何照顧,沉思道:“軍中要求自然嚴苛,到時我再與姊婿去一封書信,若是阿姊臨盆,看之能否請假回來一趟。”

天色暗淡,院中四人合在一起,吃了晚飯。

飯後,因為院內的幾個房屋剛經過修繕,多有些潮溼,老僕甄遷被安排和鄭家父子暫時住在一起。

但看三人有說有笑的入了屋,劉釜也關上了自家臥室的門,自用方才虎頭端來的溫水清洗了腳。

“該沒有暴露什麼吧?”

僕人甄遷,算是除了族兄和阿姊,最為熟悉他的人。族兄劉炤平日大不咧咧,或不在意一些細節,但甄遷人老心思細,不能保證沒有發現他的變化。

回憶傍晚的交談,劉釜自認沒有流露出太大的破綻,這才將木盆裡的水倒掉,打算早睡早起,明日一早還要拿著布匹去拜訪鄰里。

而今次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返回豐安老家了。

看著窗戶縫內溜進來的星光,劉釜沉睡了過去。

間隔不遠的居室內,鄭家父子早打起了呼嚕,甄遷卻沒心情睡下。

他那雙蒼老的眼睛,此時正瞪大看著窗戶處,流露出得清淡月光,腦中將前些年的小郎君和現當下的小郎君一一對比,眼角滴下了眼淚:“小郎君是真的長大了!若是主人和主母在世,一定會欣慰的。”

一閉眼,一睜眼,一夜過去。

伴隨著雞鳴聲,劉釜早早起來,不忘練了會軍體拳,然後吃過早飯,便讓虎頭抱著布匹,同他去拜訪族人鄰居。

甄遷得知劉釜的想法,也幫拿著布匹,隨之一同而去。老鄭則是去平整下田地,為來年春的墾種做準備。

劉家小院的幾人忙碌起來,這一忙便是兩天。

兩天的時間內,原本拉回來的滿滿一牛車的布匹全都被送完了。禮尚往來,不過劉釜也能感覺到,自己和劉家凹鄉鄰族人的感情更親切了一些。

若說以前旁人是對他的德和禮的敬意,那麼現在,就多了一點人情的聯絡,即是敬愛了。

到了第三日,劉釜找上了族伯劉升。

昨日他去劉升家中拜訪,只見得族伯母,知族伯劉升有事去了縣寺一趟,似是有些要緊事。

今日一見,行禮坐於塌上,略一打量,果然見之愁眉不展。

劉釜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族伯,我家阿姊如今懷有身孕,姊婿又不在家。我想過兩日即離開豐安,先去江州一趟,再去益州郡,面見景毅公。”

但聽劉釜言明瞭離開之意,劉升抬頭頷首道:“也好,既然是和景毅公言之三月拜見,你又要去一趟江州,把時間提前,以防途中耽擱,乃是穩重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