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白被滅口的訊息傳來之時,範氏正一張張的看字條,看得眼眶發紅,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的女兒啊,從七歲就進了尚書府,她捧在掌心整整八年的女兒,在靜慈庵竟受了這麼多苦!

一聽靜白被滅口,她急的連字條都沒收,直直的就出去了。

靜白帶著人推開禪房門之時,外間的冷風襲來,還吹落了兩張。

一張張,一句句折磨人的百種方法,皆容身在這數十張字條上。

有夫人落下淚來,太慘了,光看著那一行行字,她都忍不住發抖。

季清弦那樣,六藝皆精出塵清絕的女子,尚書夫人何其歹毒,能下得了這種狠手摺磨她!

範氏身為尚書夫人的體面,被擊的粉碎,她拼命的解釋著,“不是我!不是我寫的,我沒有要虐待弦兒啊!”

可任憑她如何哭,如何解釋,圍觀之人都無動於衷。

“石夫人!你要相信我,我一心向佛,怎會虐待孩子?”

石御史的夫人拿了張字條道,“既是夫人喊冤,那我便拿一張回去,給我家老爺辨一辨。”

這意思便是不相信她了。

有了這個開頭,更多的人撿了字條揣入袖中。

其中揣的最多的要屬靜白,這些字條是她的護身符,她得多留幾張。

範氏又拉住適才救了靜白的姑娘,“沈姑娘!你說話啊,適才你看到的殺靜白滅口之人,不是我們府上的小廝!”

沈姑娘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本姑娘看到的就是你府上的小廝,不僅我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範氏癱倒在地,只覺冤枉至極,又百口莫辯。

“我沒有派人殺靜白,我沒有虐待弦兒,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為何不信?”

“你們為何不信啊!”

她求告無門,一遍遍的吶喊,直至聲嘶力竭,也無一人憐憫。

季清弦站在人群的最後方,幃帽之下嘴角緩緩勾起。

前世,她無數次這般申辯無門,範氏!這被冤枉的滋味兒可還好啊?

她緩緩轉身離開,她今兒來靜慈庵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前世約莫就是今日,她在溪邊挑水,卻遇上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

彼時她只是好心救人,沒成想,那人卻在幾年後尋上了門。

是河東裴氏的家主!

這樣的善緣,她何不再結一次呢?

恰在此時,沈姑娘一回頭瞥見一道身影,急急的追了出去,卻什麼都沒追到。

範氏穩了情緒,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高聲道,“眾位夫人做個見證,這字條不是我寫的,我定要將冒充我,殘害我女兒的真兇抓到。”

眾位夫人只笑了笑,她的字跡,她的貼身嬤嬤送來的字條,還在這大言不慚的賊喊捉賊,誰會信她?

不知是誰輕蔑一笑,“左不過推個婆子出來頂罪罷了,還弄得跟真事似的。

範氏只覺受了極大的侮辱,頭頓時如針扎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