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兩聲過後,鄭娟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誰啊?”

“我,周秉昆。”周秉昆大聲回答。

“秉昆哥!”鄭光明的聲音,先從屋裡發了出來。

屋門“吱呀”一聲,鄭娟青春靚麗的臉龐和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了周秉昆的眼中。

“秉昆,你來了。”她帶著羞澀的神情說完,側身讓他走進屋裡。

到了裡間屋,周秉昆看到鄭光明坐在炕上,正在炕桌上疊著紙盒。

打了招呼,他坐在炕邊。

“喝口水吧。”鄭娟端來一杯熱水,“就是沒有茶葉了。”

先不說有錢沒錢,當下的許多物資,基本都要憑票購買。

米、面、植物油、紅糖白糖、芝麻醬等物品,肯定需要,或者是憑著各家的副食本購買。

另外從手錶、收音機,到布料、棉花,再到日常用品的洗衣粉、肥皂,也都需要對應的票據。

至於菸酒茶,這基本就是奢侈品了。除了有煙癮、酒癮的人之外,大多數老百姓,很少主動購買這些。

一般人家拿到這些對應物品的票據,大多會去鴿子市賣掉,換成現金或者糧食。

就說按月供應的米、面等細糧,不少人也會拿到鴿子市,換成粗糧回來,以補償口糧的缺少部分。

鄭家窮困,自然既是拿不到茶葉票,更難得喝上茶水。

周秉昆對此並不在意,道謝後把水杯暫時放在了炕桌上。

鄭光明笑呵呵地說:“秉昆哥,你給我的那兩個玻璃片,我問過我姐,可好看了。嘿嘿,我真的能看到彩色的太陽!”

“啥啊,”鄭娟笑著坐在他的旁邊,“還是好好地幹活兒吧。”

鄭光明呵呵地笑了笑,兩手摸索著,有板有眼地疊紙盒。

鄭娟對周秉昆微笑後,也低下頭,用靈巧的雙手,快速地疊著紙盒。

她白嫩的手指,在周秉昆的注視下,很神奇地把一張平板的硬紙,沒用多久就疊成了一個小紙盒。

鄭光明疊了一會兒,從炕上挪下來:“我去趟廁所。”

周秉昆要陪著他,被他拒絕了:“來回有什麼路障,走多少步,我早就記清楚了。秉昆哥,你放心吧。”

盲目的人,大多有出眾的記憶力和敏銳的感知能力。

如果過分幫忙,反而會使他們打亂了日常的活動規律。

周秉昆目送他出去後,繼續看著鄭娟。

見他許久沒有動靜,她抬頭看過來,不禁臉上微紅:“看啥呢?”

“你哪哪都好看。長得漂亮,身子苗條,手也好看。”周秉昆認真地讚美。

先是不好意思,但鄭娟總還是對他的話有自信的。

停止了手裡的動作,她把兩手舉在眼前:“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真的是,我不說瞎話。”他趕緊說。

有意把兩手停在半空的時間久一些,她想讓他多看一會兒。

“娟兒,我想請你去我家看看。”周秉昆發出了邀請,“我媽雖然還病著,但我跟她說起你的時候,很明顯看到她有反應。”

“是嗎?”鄭娟詫異地看著他,“有這麼神奇啊?”

“嗯,是真的。”周秉昆繼續說,“我姐聽我說起你,也很想認識你呢。”

“你姐也在家?”鄭娟問著,心裡安定:總不是去他家和他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