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幫你照顧媽一天,你就這麼誇他?你們要是一輩子在一起,那要經歷多少風風雨雨!”周秉昆嚴肅地說。

“那應該怎麼樣呢?”周蓉認真地請教。

見她一步一步地被自己帶著走,周秉昆的自信心更加強大。

“好好兒考驗他,讓他老老實實地,每天除了上班、回家之外,就只能呆在你身邊,留在你的視線裡!”他咬牙說著,像是和誰有深仇大恨一樣。

“這,這合適嗎?”周蓉遲疑著說。

“我的傻海燕姐姐!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蔡曉光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能眼看著好朋友掉進深淵裡,而不伸手拉一把呢!”周秉昆的語氣很堅定。

“這,這好使嘛?”周蓉盯看著他。

“必須好使啊!”周秉昆梗著脖子說,“姐你放心,我也私下裡提示蔡曉光了。他要是敢有負於你,我不僅一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他,更還要狠狠地揍他呢!”

想到蔡曉光的那文弱的小身板,將會因為自己的不滿意,而遭到弟弟的痛打,周蓉覺得很不合適。

“不用,不用。秉昆,別用那些粗暴的方法。蔡曉光還是聽懂事理的,我們還是用‘以理服人’的辦法就行。”

她沉思後,安撫著情緒激動的弟弟。

“嗯,姐還是你考慮得全面,我做事還是偏激了。”周秉昆很自責。

“沒有。你說的都挺對的!”周蓉反過來鼓勵。

周秉昆想了想,再自顧說著:“其實我跟你說的這些話,直接告訴蔡曉光也行,我還是膽兒小。”

“也沒有。你這是用詞不當。”周蓉連忙糾正,“你看,你敢一個人去貴州,這也需要很大的勇氣。甚至你還敢為了咱媽、為了我,給了馮化成,給了他一記耳光呢。”

說到這裡,周蓉覺得很遺憾:“雖然沒這個必要。”

“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周秉昆擺擺手,“姐,你剛回來,還是我陪著媽。夜裡要是有事,我就喊你幫忙。你也累了,趕緊洗洗睡吧。”

周蓉答應著,起身走去灶間。走到屋門口,她又想起來問:“你說蔡曉光很有才?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有才又不是非得編故事、寫詩歌。你看蔡曉光那眼神兒,活泛著呢!更電影裡的大明星差不多!”周秉昆自信地說。

周蓉聽了,心裡卻更不放心了:活泛?我一定要我的這個好同學加好朋友,眼神安定下來。即便真能成為大明星,眼神也別太活泛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秉昆仍然以請假的名義,在家裡和姐姐一起照顧母親。

蔡曉光提前下班後來到周家,看到周秉昆蹲在院子裡,在使勁地磨著什麼東西。

“幹什麼呢?”他走近看看,再提示著說,“小心別扎到手。”

沒有回應,周秉昆舉起手中的玻璃片——用瓶子底磨成的,眯著眼睛看向太陽。

把兩個磨好的玻璃片放進口袋裡,他對屋裡喊了一句:“姐,曉光哥,我晚點兒回來,別等我吃飯!”

說完,他帶著漠然的神情,邁著大步走出院子,走入了光字片街區雜亂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