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蕭欽之明白了,聯想到去歲年末荀羨徐州出兵,是為了給豫州北伐作準備,這是士族與司馬家的默契,只為了攔住桓溫北伐,因為北伐是天下民意所屬,故謝氏將要步殷浩之後。

怪不得一直有“安石不出,如蒼生何”的言論,這與殷浩出山前的操作一模一樣,都是士族在給殷浩吹聲望,扛起北伐的大旗,與桓溫對壘。

“如出一轍啊!”蕭欽之不禁唏噓。

“哼哼,皆為棋子爾,咳咳~”崔老頭咳嗽幾聲,緩了緩道:“答應老夫一事,可敢?”

“請說!”蕭欽之沉聲道。

“若有朝一日,還都洛陽城,在華林園內,替老夫設一無字墓碑,不立衣冠,不祭拜,不照拂。”崔老頭悠悠的嘆息道。

“老頭,你還沒告訴我姓甚名誰呢?”蕭欽之很好奇,接觸這麼長時間,只知道這老頭姓崔,出自清河崔氏,其他一無所知。

“你如今還不配知老夫之名,待你能設碑之日,自會有人告知於你。”

雖然夜太黑,蕭欽之看不見崔老頭說這話的表情,料想應該是滿臉的鄙視,與他素來的鄙視,如出一轍,可以想象的到是什麼樣。

“晉陵‘五姓’,可作一依仗,如老夫猜的不錯,刁氏應該會推楊佺期出仕,執掌一方軍鎮,與謝氏之豫州相望,朝堂之上,刁彝吏部尚書之後,推顏寬,黃門侍郎外遷至揚州中正,內遷為吏部侍郎,戴氏補黃門侍郎一職位,晉陵郡以刁論為首,逐步清理南方士族,實控制全郡。”

蕭欽之聽的心裡一咯噔,貌似楊佺期出山已經成了定局,而結合刁太守一上任的做派,大力提拔己方人,清除吳人,也與崔老頭的推斷一致,如此看來,是要把晉陵郡打造成鐵通一塊,坐擁京口,成為一方勢力。

念及此,蕭欽之茅塞頓開,若是把京口拿在手裡,就等於捏住了建康的喉嚨,可以反哺朝廷的鬥爭,這完全是複製琅琊王氏的路子,王導在內,王敦在外手握兵權。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沒一個是簡單的,細思極恐,蕭欽之咋舌。

“吳郡入建康,必過晉陵,三吳之富庶,據為己有,此乃二。”崔老頭淡然道。

“艹!”蕭欽之又震驚了,從此吳人看不起晉陵的局面不復存了,變成了吳人要仰仗晉陵的局面,好一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崔老頭似乎對蕭欽之的震驚感到丟臉,屑笑一聲,說道:“楊佺期去西府,而你要做的,就是借五姓之力,將徐、兗二州收入囊中,豫州交給桓溫與他們去爭奪,切記不要插手其中,你要面對的北方的燕國,慕容垂、慕容德、慕容恪。”

“將徐、兗二州拿下,在徐徐圖謀揚州,京口、廣陵、淮陰、下邳、彭城,借晉陵之勢力,隔江對峙桓溫,什麼都不做,桓溫之患,自會解除。”

蕭欽之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不用做,就可以除此患?”

崔老頭沉默了半晌,方才徜徉道:“因為你年輕,可以耗死他。”

“呼~”這是蕭欽之第二次長吁。

逐鹿中原,北掃蠻夷,還都洛陽,想到這,蕭欽之不由得渾身血脈噴湧,怕是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這種誘惑吧?

“老頭,你方才說我一生之敵有兩個,一個是王猛,還有一個呢?”蕭欽之冷靜下來,忽然想到。

“謝安石!不過不用擔心,還是老一招,耗死他!”崔老頭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