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蕭欽之忽然明白了,為何她要與謝道韞作對比了,原是蕭欽之贈予了她二人各一首詩,道韞、若雨,一人一詩,一土一水,像是老天爺的一出惡作劇,非要將三個無關之人的命運糅雜在一起,直教人無奈。

但蕭欽之心裡只有一個她,再無第二個她,更不願傷害那個青衣姑娘,卻又無計可施,嗅著初春的微寒,彷徨且徘徊在這個有著薄霧的清晨裡。

楊玉替顏若雨感受到了一絲初春的涼意,定眼望著堤岸的白色身影,許久未見其動彈,心中不憤,正與前去,忽聞蕭欽之徜徉道:“煩二嫂回覆,文比大可不必,交談或者一二。”

“僅此三兩言,可還有其他話?”楊玉有些怒問道。

“青山欲轉綠溪回,古木春雲掩復開。這兩句也一併加上吧。”蕭欽之怔怔道。

“好。”楊玉道,面色凝重,慍怒自來,手中的劍似若白練出擊,將眼前的薄霧一寸一寸斬盡,不慎觸及一條柳枝,細柳落於半空,被劍鋒斬斷一寸,忽就斜飛向堤岸而去,深深插入泥土中,距離蕭欽之腳尖不足三寸。

蕭欽之止步,彎腰撿起這一條柳枝。

“群山玉頭,月下瑤臺,四郎既以贈詩,又何以山轉溪回,木雲掩復?此謂之名士之風流?”楊玉不解,替好閨蜜不平,質問道。

蕭欽之本可以解釋,但又無法解釋,遂將這一截柳條插在了湖邊,朝著水榭上的楊玉稍稍點頭致歉,便向前而去。

二月下旬,蕭氏的兩艘大船從西津渡出發,向京口而行,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北雅集,今年由於蕭氏重歸士族行列,因此出行陣容壯大了很多。

隨行人員多了不少,少了一個蕭書,但多了好幾個適齡的族弟,胖老八搞了一身去年蕭書裝逼的行頭,一身黑衣,奈何閒不住的嘴,只裝了不到半天,就忍不住向一幫沒見過世面的族弟,吹噓著北雅集上的種種事蹟。

今年依舊族長帶隊,七叔、九叔去了徐州,五叔、八叔忙著今年的春茶,只好身為縣令三叔帶著幾十個部曲,充當隨行的護衛。

三叔蕭轄去年從延陵文書,一躍成為武進縣令,再有蕭氏重回士族之列,少不得過幾年進郡府,大有撥開雲霧見光明之感。

人至中年,官途明朗,再有如今的蕭氏生機勃勃,蒸蒸日上,這讓三叔面含春風,喜不自來,意氣風發,捋了一把鬍鬚,看著站在船尾的親侄兒,關心道:“欽之,速回船艙,你娘說你身子弱,咳嗽還沒好,莫非吹了冷風。”

“太陽出來了,外面不冷。”蕭欽之道。

“滾進來,要是病了,上哪兒給你找郎中去。”族長一聲罵,蕭欽之皺著眉,不得不回船艙,依著對族長的瞭解,接下來很有可能動手。

對於族長這個小老頭,蕭欽之真是頭大,既恨又愛還無奈,說不過就動手,動不動就用族長的身份壓人,訂婚是這樣,本可以好好解釋是無可奈何,非要一頓兇罵外加幾腳。

還有來北雅集,蕭欽之是真不想來,豈料二月初,族長就來找了蕭欽之,依舊是招牌的套路,搞得蕭欽之無可奈何,真怕他讓人給自己綁了去。

蕭欽之終於能體會蕭書的無奈了,他這個兒子這些年過得憋屈啊!

不過,也就兩月了,過了五月州中正,蕭欽之就要溜了。

【前天,那本都是黑了點娘被封了,不得已大修改大綱,這才昨天沒時間更。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