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深藏功與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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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惠風和暢,楊柳依依,湖畔道路兩側,結草相倚,高者至腰,低者沒膝,鬱鬱蔥蔥,銜水而生,枝頭鳥雀啼鳴,水中雙魚傍遊,一派祥和之景。
忽然,闖進了一個鬚髮白生的暴躁小老頭,一臉怒容,挎著寬大的白儒袍,拄著竹棍,風風火火,怒氣衝衝,衣袍竹棍左右大開大合,一路碾草折枝斷花,怒上山去。
眼瞅著一場大熱鬧在即,可謂難逢的吃瓜者幸事,胖老八領著一幫不嫌事大的族弟蜂擁而出,看著一臉澹定的蕭欽之,大手指向前,忙不迭問道:“四哥,這不看看去?”
腹黑的蕭欽之手捏一枚棋子,輕輕落下,心想:“我怕不想好了,才會去湊這個熱鬧。”遂澹定道:“山路崎區,路不好走,崔先生年紀大了,莫摔了跌了,你們隨著去吧,沿途多照看照看。”
胖老八興致勃勃,咧著嘴笑,吆喝著一行七、八個族弟,跟上了崔老頭,去山上看熱鬧。
學堂裡頓時空空如也,只餘蕭遙一人,踱步而出,面帶思考,蕭欽之聞聲側臉一瞥,笑道:“五弟,你怎不去瞧瞧?”
蕭遙坐下,撓著腦袋,憨憨道:“我問題還沒想出來呢?”
“什麼問題?”
“四哥你方才一說:荊人有遺弓者,崔先生就發大火,這是為何?”
“原是這個啊,呃—《呂氏春秋》有言:荊人有遺弓者,而不肯索,曰:“荊人遺之,荊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荊’而可矣。”老聃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
“如此可明白了?”
蕭遙擰著眉頭,搖了搖頭。
蕭欽之解釋道:“無人失弓,則無人得弓。對於‘道’來說,便無得無失。萬物包括人,都是道的產物,因此老子達到了大公無私之境。孔子言:人遺弓,人得弓,乃以人為貴。故兩者想比,道家的人與萬物一齊的平等思想,比儒家的人為貴更公平、更徹底,立意也更高。崔先生是儒士,豈能任由道家欺壓呢,如此,可明白了?”
蕭遙憨笑道:“我明白了,四哥你是故意說與崔先生聽的。”
蕭欽之笑嗔道:“我給你解釋了這麼多,你單就明白了這個?其他的呢?”
蕭遙瞬間止笑,呆呆的搖了搖頭。
“唉——”蕭欽之嘆著氣搖頭,只好簡潔明瞭的言道:“儒家在人,道家在天,天與人,孰大孰小?”
蕭遙疑惑道:“按四哥所言乃天大,可人常言:人定勝天,豈不自相矛盾?”
蕭欽之無語凝噎,一口氣憋在胸口,卻是被問的難倒了,若是用詭辯自是可以解答,但對於“人與天”這個高深的哲學問題而言,實乃蚍蜉撼樹,自欺欺人。
只好照著自己粗俗的理解,坦言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天’,也就是個人能力所能達到的目標,因個人能力不同,故目標亦是不一。有的人一身都被束縛,無法超越自己,謂之人不可勝天。有的人逆境迸發出決心,完成超越自我,謂之人定勝天。”
蕭遙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就像四哥你將來要做大官,飛黃騰達,光宗耀祖,而我就只能在家娶妻生子,閒澹度日。”
蕭欽之又語塞,心想:“合著將來,我過得日子倒不如憨憨了,聰明人就活該操勞煩心,這是什麼TM的道理?”
蕭遙憨笑,搞懂了這個問題後,疾馳如風,白衣遁入綠裡,往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