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后滿眼慈愛地看著幾個長大的皇子,越看越愛。

“官家定的這個法子好,放到外面去讀書,見見世面,接接人氣。一個個長得跟小老虎似的,既健壯,又虎虎有生氣,個頭都比其他家同齡的要高一截。老身看著就喜歡。”

“老身在宮裡這麼多年,官家你們小時候的樣子,我都見過,都養成樣子?都養成籠子裡的小雀兒了。哪有這幾位哥兒們這麼活潑靈動,真是讓人那麼喜歡,老身是怎麼都看不夠。吃,多吃些,我的好乖孫。你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些,長得高高的,壯壯的。”

“你們父皇,也是這個年紀,勐地開胃口了,吃得那叫勐啊,其他幾位哥兒的食量,都沒有他一個人大。所以現在是幾兄弟裡最高大最壯實的一個。”

趙似看了趙廓三人一眼,沒有出聲,只是含笑地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

聖慈宮的家宴如往常一樣,十分融洽又輕鬆。

等到眾人一一向朱太后告辭離去,德妃李清照尋了個機會,走到趙似跟前。

“官家,臣妾有事想跟你說。”

趙似看了她一眼,“那好,朕今晚就去你那裡。”

“嗯”,李清照微紅著臉,低下頭應了一聲。然後向朱太后行禮,帶著大皇子趙廓和四皇子趙康離去。

到了晚上十點多,趙似離開崇政殿,進了後宮。他不用步輦,信步走著,邊走邊甩手聳肩,活動氣血——久坐之後要稍微活動一下,活血松筋。

李芳已經去陽春宮報信,跟在趙似身後的是於化田和梁師成。

“化田,師成,事情都妥當了?”

“回官家的話,小的佈下的網已經撒下去了。”於化田先答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跑不了。”

梁師成緊接著說道,“官家,小的誘餌也丟擲去了,魚也上鉤了。只是這幾尾魚裡,還缺了官家名錄裡的兩位。”

“不著急,釣魚就得有耐心。這些魚,都是貪心不足,早晚要上鉤的。朕辦的桉子,必須辦成鐵桉,不能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一紙詔書就定了罪。世人不服,後人不服。”

趙似一邊掄動著肩膀和手臂,緩緩地說道。

“官家的旨意,小的們一定用心去辦。”

“淮西、河東、浙西、閩北,還有朝中這些滿嘴義理,心裡全是黃白之物的大臣們,你們捨得死,朕就捨得埋。”

趙似冷然的聲音,在巷道里輕輕迴響著,格外凜然。

宋朝皇城並不大,所以後宮也大不到哪裡去。趙似很快就來到陽春宮門口,很普通的宮闕建築物,門楣上掛著一塊匾額“陽春德澤”,不知哪位先帝寫得,反正寫得比自己的好看。

德妃李清照在宮門裡的庭院裡迎接。

“官家。”

“大哥和四哥都睡了?”

“都在偏閣裡睡了。”

“哦。”

李清照忙個不停,為趙似換上家居的偏服——他在每位后妃的宮裡都有兩套家居便服。再端上溫水,洗臉洗腳。

諸位后妃都知道,趙似有個習慣,睡覺前喜歡泡個熱水腳。

一切忙完,給趙似端上一盞雪梨羹,李清照在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