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汴河上的一艘鳥船,沿著河道向西而行。它船形瘦長,速度極快,如飛鳥掠水,所以被稱為鳥船,現在是宋國內河水道上,短途行旅的不二之選。

船中間有個篷子,木架搭建,頂上是油布棕氈,即可防雨,又能隔熱。嶽卓群和洛佩斯坐在裡面,看著窗外的風景飛一般地後退。

“開封城真是繁華,讓人百看不厭。”嶽卓群呆呆地看著河道兩邊的街景,喃喃地說道,“弘文院丹青館那邊,聽說組織了一群丹青高手,準備把開封城內外景象畫進畫去。帶頭的那個畫師叫張擇端,聽說才二十七八歲,卻是才華橫溢的丹青高手...”

拜占庭全權使節洛佩斯,現在他有個宋國名字叫羅培嗣——據說有增福添壽、多子多孫的美好寓意。

羅培嗣神情複雜地看著對面的嶽卓群,嗯,希臘名字叫約翰.阿克蘇赫,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

“約翰——”

“羅,還請叫我嶽卓群,我們現在宋國,叫這樣的名字,顯得很適合。而且這樣稱呼,估計叫不了多久了。”

“叫不了多久,你打算跟我們一起回拜佔庭?”

“是的,我到宋國已經多久了?三年多了,看得夠多,也瞭解得非常詳細,該回去了。”

羅培嗣默然了一會,“我還以為你不想回國。”

“確實捨不得回去。這裡繁榮安寧,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尤其是開封城,現在是整個文明世界最璀璨的明燈。在這裡,我可以盡享人類所能創造出的一切物質和精神財富。不用擔心朝不保夕——這是宋人的一個成語,我愛死了這種凝鍊又充滿深刻寓意的表達方式,這才是一位文明人高雅的語言方式。”

羅培嗣聳了聳肩,表示我雖然不認可,但是能接受。

“嶽,你確定宋國會給我們拜占庭帶來巨大的幫助?”羅培嗣沒有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使命。

“羅,我們拜占庭最大的困境在與腹背受敵。前面是該死的撒拉遜異教徒;後背是唯利是圖的威尼斯人以及貪婪狂妄的法蘭克人,他們被仇視我們的羅馬教皇聯合在一起。我們地處非常險要又關鍵的位置上,它給我們帶來了無數的財富,也給我們帶來了無盡的災難——窺視和垂涎它的狼群太多了。”

羅培嗣看著嶽卓群,帶著讚許和敬佩。

“你的這些話讓我相信,你確實在宋國學到了不少真正的學識。你確實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那個問題,宋國真得能幫得上拜占庭嗎?”

“難道這些日子,我帶你到處行走參觀,還沒有讓你明白嗎?羅!”

“嶽,你帶我去參觀了弘文院,看到宋國燦爛的文化;帶我參觀了格物院,看到無數的研究員、工匠,嗯他們現在被稱之為工程師,在研究讓人驚訝和恐懼的科技,物理、化學——這些詞非常有意思,嶽,都是你從希臘語字詞裡翻譯過來的嗎?”

“我承認,我在這裡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嶽卓群攤了攤手,微笑的臉上帶著得意和自豪。

羅培嗣繼續說道:“你還帶著我參觀了宋人最大的圖書館——蘭臺藏書館,裡面有浩瀚如海的書籍,有的書甚至有上千年的歷史。我承認,當時的莪震驚了,想象中的古埃及亞歷山大城圖書館,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你還帶我參觀了宋國最高學府,兩所大學,叫成...”

“成均大學和璧雍大學,成均大學是以文哲、政法、財經為主的綜合性大學;璧雍大學以理工、農林、醫藥為主的綜合性大學,是宋國的日月雙璧。”

“嶽,謝謝你的補充。確實,當我看到數以千計的宋國年輕精英們,在寬敞美麗的校園裡學習鑽研,準備著成為這個國家的治理者和建設者時,確實很驚訝,也很羨慕。要是拜占庭有這麼多人才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