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讀書人的心眼(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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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落魄士人紛紛聲討,周圍的官員都十分尷尬。他們比那些被積憤矇蔽雙眼計程車子們要清醒得多。知道這些傢伙只是趁機宣洩,話語裡有不少歪曲事實,胡編亂造。要是在一般情況下,早就出言呵斥,維護朝廷和官府的威嚴。
但是這些人是頂頭上司吳則禮請來的。看情形,吳則禮沒有出聲呵斥反駁,反倒有些贊同的意味。那自己出聲呵斥,是不是打上司的臉?
可是不出聲表態,萬一被人把今天這情景捅到上面去了,郡裡會怎麼看?新太宰元度公上任一來,狠抓官吏思想和作風工作。正在佈置任務,開始一場全體官員“努力學習、切實進步”的活動,“統一思想、端正作風、改掉陋習”。
今天宴席上自己沒有勇敢地駁斥這些胡言亂語,是不是就是思想混亂、作風不良、陋習重重的表現?以前官家可是有過“不換思想就換人”的諭示。大家熬到今天這個位置,都不容易,誰甘心被換掉?
眾官員看了看吳則禮,心裡糾結極了。
範寶印挺身而出。
“此言差矣!”他義正言辭地說道,“當今官家乃不世出的聖君,英明神武,文成武德,遠超漢武唐宗...只是朝堂有宵小奸臣,矇蔽聖聽,才有此亂象。官家聖明,自當識破奸臣手段,遠小人近賢臣。”
一通話說下來,即駁斥了那些文人士子的胡言亂語,捍衛了朝廷的威嚴,又守住了吳則禮的面子——我只是說這些人不該嘲諷朝政,間接指責官家。吳太守,你該不會對官家有意見嗎?
吳則禮怎麼敢對官家有意見?此時的趙似,挾重振國力、攻滅夏遼的威勢,在朝野上下威勢正盛。
“範鹽城說得極是。今日來賞景悅心,大家不要跑題。”吳則禮為此番爭論下了定語,也暗示眾人不要再非議了。
範寶印馬上順著他的口風說道:“如此美景,還請子副公再揮毫寫下絕佳詩詞,讓吾等欣賞受教。”
“對!還請子副公再揮毫...”眾人紛紛附和。
“青春已辭淮水湄,底物遺我堪解頤。風味不除惟白墮,典弄猶在有黃鸝。老夫只覺禪坐好,兒輩爭論句法奇。到處何曾問炊米,半生人笑北湖痴。”
吳則禮也不推辭,揮毫寫下一首詩,引得眾人紛紛叫好。
躲在人群裡的趙似冷笑兩聲,不屑地說道:“寫得什麼玩意。叔通,吳則禮的履歷,你記得嗎?”
“大官人,吳則禮,字子副,興國州(今湖北陽新)人。以父蔭入仕。元符元年(1098)為衛尉寺主簿。後拜在小蘇公門下,天啟六年外放地方...”宇文虛中廣聞強記,很快就把吳則禮的履歷背出來了。
“以父蔭入仕。”趙似目光閃爍,“這次宴席,誰掏的錢?”
於化田在旁邊稟告道:“大官人,楚州商鋪貢獻了一部分,其餘來自楚州州衙的職田。”
“職田?”趙似沉默不語。
職田是宋朝沿襲前唐舊制,按官職品階授予官田,用來補貼官員俸祿,達到“高薪養廉”的目的。其實弊端重重。
天啟新政後,幾經改制,也只是把職田從某位官員的名下收歸到某衙門名下,再按官階高低補貼,並沒有完全廢除職田。
看來職田改革的時機到了。
趙似又看向另一人,“那個範寶印,是鹽城知縣?”
“是的大官人。”
“鹽城是淮鹽重地,他不在任所忙公務,跑來這裡拍馬屁?諸多報告裡說,淮鹽現在出現很多弊端,看著範寶印這副德性,相信這弊端輕不了!”
吳則禮得了眾人吹捧,尤其說他的詩真像“歐體”,更加得意,剛才的不快都被拋至腦後。
“你想做歐陽修,我看還差得遠!無歐陽修之才,卻妄想歐陽修之名,真是想瞎了你的心!”
突然一人站起身來,揚聲說道,聲音傳遍眾人耳朵,吳則禮聽得是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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