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郡主。宋國這幾年拼命地修路,去年修通了清遠關到慶州的郡道,今年修通到邠州。就是沿著白馬川、馬嶺河河堤南下直行。即做了防洪的堤壩,又做了快速通行的道路。”

“那耗費不小啊。走,我們去看看。”李青鸞眉頭一挑。

“李官人,頭等座是最好的座,兩人一輛車。一等座是四人一輛車,二等座是六人一輛車,三等座八人一輛車。還有普達車,一輛車十五人以上,一路走一路停,速度慢不說,坐著也不舒服,又擠又晃...”

買票的隨從引著李青鸞和張元慶進到車場,小心地解釋著。

“一人一輛車,那是包車,需要提前三五天預訂。郡主你吩咐要儘快趕去開封城,所以小的不敢耽誤。”

“嗯,沒事,我跟張公坐一輛車也是可以的。本郡現在是男兒身,名叫李青峰。”

“是—是—是!”

這是一輛黑色的馬車,整個外形有點像饅頭倒過來,再安上了四個又高又大的輪子。前面有個座位,在整個馬車三分之二高的位置,應該是駕車車伕的座位,兩邊還掛著兩盞氣死風燈。

車廂後面是一個櫃子。

兩個車場裡的雜工在往裡面放行李。全部放進去後,再細心地蓋上一層防水的油氈布,最後合上蓋板,然後抹著汗站在旁邊,等待車伕的檢查。

有經驗的張元慶掏出幾十枚銅錢,遞給隨從。隨從上前幾步,遞給了雜工。

兩位雜工對著這邊作揖,滿口的感謝。

“賞錢?這是規矩?”李青鸞好奇地問道。

“潛規矩。頭等車、一等車的人不給,別人會笑話的,都坐得起這麼貴的車,居然連小費都不給,真小氣。二、三等車的人給了,人家會說讚一聲大方。不給,人家也不會說三道四。因為坐二、三等車的,可能不是有錢圖舒服,而是真有急事,必須要圖個快。”

張元慶解釋道。

李青鸞點點頭,繼續看著。

兩個車伕,一個在在車場馬伕的幫助下,把四匹馬按照前後兩排,套在馬車前面。另一個車伕圍著馬車在檢查。

車輪輕輕敲一敲,彎腰鑽到車底,看看車軸,又檢查了氣死風燈裡的燈油,再看了看後貨廂,檢查到嚴嚴實實的。一切正常,就給兩位等候多時的雜工,在本子上籤了個字。

最後繞著馬車轉了一圈,把活動的小零件都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便對著一位車場的人員說道:“可以了。”

看著車伕在自己手上的本子上籤個字後,車場工作人員轉過身來說道:“諸位官人,可以上車了。”

李青鸞從開啟的車門裡鑽進車廂裡,發現這車廂有點像水面上的小舟,自己進去後,還左右搖晃了幾下。

不明就裡的李青鸞轉頭看向跟著鑽進來的張元慶。

“李官人,聽說這馬車上安了彈黃,加了鋼板,避震用的。待會跑起來,不會搖晃,坐著特別舒服。車票越貴的馬車,頭等座,這避震越好。”

李青鸞半信半疑,然後打量起車廂裡的裝飾。

車壁上包著一層灰褐色的棉布,不刺眼,也不灰暗。

兩個座位對面擺開,座位很寬敞,表面是皮革,裡面不知填充了什麼材質,坐的地方和靠的地方,軟綿綿的十分舒服。

皮革上鋪了一層棉毯,旁邊還放在一床薄薄的毛毯,聞著有太陽暴曬過的味道,裡面還混著一點點石灰水的味道。

在每個座位的右手邊,是一個櫃子,既可以當扶手或枕頭,下面一條也是放東西的地方。李青鸞拉開後,發現上面都是空的,下面是一罐水,剛剛放進來卡在木巢裡,還冒著熱氣。

“這是?”李青鸞指著旁邊的櫃子問道。

“李官人,這裡是放吃食的。客人隨身攜帶的吃食,可以放在這裡。熱水都是燒開過的,下面有杯子,想喝可以喝。不過建議掐著點來喝,這馬車跑起來有行程,定點休憩,大約間隔一個時辰左右。中途無特殊情況是不停車的。”

“花樣真多。”李青鸞的身子往後一靠,半邊都埋在座位裡。

她透過推開的窗戶,看著外面。窗戶敷著一層棉竹紙,很透亮,裡面還有一層簾子,可以拉上,把車窗透進來的光遮住。

在車外,碩大的車場熙熙攘攘,喧鬧不已。

“真是熱鬧,充滿了生機,不像夏國,現在是死氣...”李青鸞及時收住了嘴,沒有往下說。

過了半刻鐘,聽到前面的車伕大叫一聲,接著一聲脆響的馬鞭聲,馬車緩緩地動了起來。真得很穩定,只是微微一晃動。

李青鸞看著窗外,清遠關越來越遠,馬車拐上了一條河邊的硬直路,速度迅速地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