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長為東風春作主(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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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小河,是白馬川?”李青鸞問道。
“是的,就是白馬川。”張元慶答道。
李青鸞點點頭,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
白馬川河面不寬,也就二三十步。渾黃的河水緩慢地向東南方向而去。
河床有六七十步寬,兩條堤壩如同兩條鐵鏈,鎖在白馬川的兩邊, 又直又平。時不時看到對岸有騎手和馬車疾馳而來。這邊也常有騎手策馬超越過去。
“張公,這是什麼意思?”
“李官人,宋國行路新規矩,人車馬靠右走。所以我們走的這條通往環州的道,是我們的右手方。對面的路,是環州通往清遠關的。”
“這樣就互不干涉, 速度就能跑起來。可是這邊要去那邊怎麼辦?”
“隔段路會有座簡易的橋, 車馬人可以在那裡兩岸互通。”
“如此修建,耗費巨大啊。宋國花了多少錢糧?徵發了多少民夫?”李青鸞默然了一會,好奇地問道。
“李官人,這路是三秦直道會社修建的,確實耗費了不少錢糧,具體多少,小的不知道。不過民夫確實沒有徵發。”
“那哪裡來的人修建?”
“有花錢請來的營建社。還有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徵發勞役營和戰俘營。”
“勞役營就是京兆府、秦川、郡等地判事院裁定有罪,判處勞役的,就是前些年販賣軍糧軍械的那些人。青壯能幹活的大約上萬人,全拉過來幹活了。戰俘營,是歷次戰敗,我夏軍被俘的官軍,無論是党項、回鶻人,或者遺民和被掠去的漢民。全部拉去幹一遍活。”
張元慶看了一眼李青鸞,繼續說道, “只是被掠去的漢民乾的時間短些, 三個月時間, 甄別的差不多就放還安置。遺民差不多半年。”
“回鶻、沙陀、吐谷渾人就差不多一年。党項人就差不多兩年。要是當官的, 或是貴族...某聽說, 元符二年那幾次敗仗被俘的一些党項貴人, 還在戰俘營裡幹活。”
“這些人原本有二十幾萬,今年差不多隻剩下不到七萬。離開的多半是甄別放還各地安置,還有就是勞累或病...”
“被折磨而死?”李青鸞的眼睛裡閃著寒光。
“不,不,宋國現在極缺勞力人手,對這些能免費幹活的戰俘,十分放在心上。吃管飽,穿管暖,住管房,還有醫官時不時下來檢查身體,幹十天還能休息一天,比農夫家的耕牛還要用心。但是每天的活,還是很繁重的。有些貴人,以往養尊處優,這麼一干活,身體自然就吃不消。或累或病...沒了。”
李青鸞沉默不語,只是呆呆看著窗外。
只見樹木一棵接著一棵地往後飛馳。樹都不大,像是這兩年才種下的, 看模樣像是榆樹。這邊隔得太近,馬車又在跑,看不清楚。
但是對岸卻能看得很清楚。
每棵樹周圍都有一蓬蓬的綠色灌木,尺把高,蔓延在整個堤壩上,有向河床擴張的趨勢。現在看來,一團隔著一團。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堤壩、河床以及堤壩兩邊的山坡溝壑,都會被這灌木覆蓋,變成一張淺綠色的毯子。
“以往好像沒有這些樹木?”李青鸞指著窗外的樹和灌木問道。
“是的李官人。這些都是這兩年新種的。”
“又是修路,又是種樹,這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趙十三有多少錢糧往裡砸?”李青鸞知道在西北苦寒之地,種樹養綠是多麼的不容易。
這裡本來種糧食養活人都很勉強,誰還有精力和閒心去種植這些樹林和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