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居中顯得非常痛心疾首。

“唉!誰曾想東坡先生這兩日開新文集釋出會,七十二樓有點名氣的大家都慕名而去,剩下的,請來也是丟人。”

趙佶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本王怎麼敢跟東坡先生比名氣。只是氣悶,這開封府, 最後還是讓郭慎思佔了去。十三哥,還是不信本王啊。”

原來是這件事。王甫和鄭居中相視一眼,心裡有了定計。

官家可沒有那麼好湖弄。該優待的他大方得很,唯獨對於權力,他抓得很緊。尤其是緊要位置上的人選,更是慎之又慎。

“殿下, 郭慎思是潛邸舊臣, 又替官家在西北立了大功。回京後推辭不肯就任州牧郡守,只是說說而已, 他還是要感念官家的知遇之恩。就同我等,感念大王的知遇之恩。”

“不要說了。”趙佶聽了王甫的話,有些煩躁,“你們鞍前馬後,偏偏本王給不了你們什麼,慚愧啊。”

在他心裡,官職就是用來酬功賞賜的物件。鄭居中和王甫為他跑前跑後,卻沒法為他們加官進爵,確實覺得慚愧,更覺得意難平。

此時他心底深處一個念頭湧了上來。

要是本王做了官家,該多好。用得著那麼麻煩嗎?搞什麼考試、選拔、培訓、學習,誰用心為朕,嗯為本王辦事, 就重用誰。

重用這一派, 不能罷斥那一邊,要左右平衡。

這個俺也懂啊!

可惜,自己只是一介閒王, 什麼權力都沒有。不過也好,那些苦惱的事,就讓十三哥去頭痛吧。

“唉,十三哥,心硬著呢。”趙佶心不在焉地說道,“嗯,聽說他今天在開什麼司會官員學習班?”

“是的。除了尚書省、計部、樞密院、開封府要員外,全是中樞和地方司會官員,而且聽說都是三十歲以下,要被著力提攜的年輕才俊。”

王甫話語裡有些酸熘熘。他一向認為自己的斂財,嗯,理財能力不輸旁人。

偏偏遇不到一位伯樂。

他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想混到這個學習班裡去,好讓官家見識到他的理財能力,卻最終還是門難尋。

真是老天無眼!

“什麼年輕才俊,還不都是章子厚、長孫墨玄明夾袋裡的人。聽說他倆一個在外朝,一個在內朝,內外聯手, 結黨擅權, 把官家哄得團團轉...”

鄭居中的話讓趙佶一愣,“這話誰說的,真的還是假的?”

“朝中眾人都是這麼說的。大家都說,想升官,找內朝;想肥缺,找外朝。升官去請託長孫玄明,錢財到位,保你六品升五品;發財尋到浦城宰相,禮數到位,天下肥缺任你挑。”

鄭居中也是個人才,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他隨口編排出一段話來。

偏偏趙佶還信以為真。

“本王以為十三哥勵志圖新,重用的都是賢良之輩,想不到卻是這樣?”

“殿下,什麼賢良之輩?而今官家被奸臣矇蔽,滿朝皆是閩音,賢良之輩毫無立足之地。”鄭居中氣呼呼地說道。

可不是嘛!我這樣的賢良大才都沒有被重用,官家肯定是被奸臣矇蔽雙眼了。

王甫看著鄭居中一個人在那裡表演,心裡清楚,這是鄭居中想投附討好章惇和長孫墨離而不得,在這些洩憤。

可是這樣有用嗎?

你罵破嘴皮,人家也不會少半塊油皮。你進讒言的是無權無勢、空有一副架子的吳王,不是一言九鼎的官家。

一陣爭吵聲從後院隱隱傳來,而且有越吵越兇的趨勢。

趙佶眉頭一皺,他聽出是幾位側妃在吵吵嚷嚷。

有什麼好吵的,要是讓隔壁的王詵他們聽到了,那就出笑話了。

他給李彥遞了一個顏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叫她們不要吵,前面有貴客,不要丟了本王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