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僧哥的坦誠,耶律大石笑了笑。

“刺史,屬下覺得,宋國官家一直在引領著人心,為後面種種舉措做準備。正是有了這些鋪墊,新元改制有些與眾不同,卻沒有掀起多大風波。想必後續,這種鋪墊還會繼續,為宋國官家採取更大的變革做準備。”

蕭僧哥聽到這裡,想到了一個問題。

“大石,本官聽你所言。替宋國官家出謀劃策的人,必定是宦海老手,對人心琢磨得很透,而且必定是位...”

“大儒!”耶律大石馬上接言道,“只有對經義十分嫻熟的大儒,才能如此揮灑自如,引經論據...”

“那會是誰呢?章惇章相公?”

“刺史,屬下覺得不是章相公。他長於理政,這種事,他不擅做,也不屑做。屬下胡亂猜測了一下,發現了幾位極有可能的人。只是他們剛剛被赦免召回開封,非常低調,屬下一時沒有發現證據...”

蕭僧哥擺了擺手,“去歲,觀音堂全軍覆沒,我們在宋國就成了瞎子、聾子了。”

“刺史,為何不上書樞密院,起復觀音堂?”

“起復觀音堂?都怪那些混賬,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喪心病狂!去年,宋國把觀音堂那些混賬做的腌臢事,尤其是開封城北極寺的那些...一一轉呈了陛下。”

“陛下年老心善,又非常崇佛。對於那些混賬做下的腌臢事,震怒不已。尤其是在北極寺佛堂做的那些天怒人怨,傷陰德辱佛祖的事情,更是暴跳如雷!處死、流放,嚴懲了數十位官員。觀音堂就成了臭狗屎,誰也不願意去碰了。”

聽到這裡,耶律大石除了心裡長嘆一聲,真的無能為力。

陛下即位以來,君臨天下已經四十五年。

期間先有重元之亂、後有耶律乙辛擅權亂政。而陛下也是忠奸莫辨,賜死皇后蕭觀音,又軟禁逼死皇太子耶律濬。

群邪並興,讒巧競進。賊及骨肉,皇基浸危!

偏偏又崇佛好文。

大修佛廟,廣闢僧人;多置館閣,籠絡文士。一派太平繁華景象,卻實實在在虛耗了無數國力。

現在年邁後,更加昏庸。朝中諸多要職,居然靠抽籤搖骰來決定!何等的荒唐!

耶律大石知道自己位卑言微,可是他不甘心,忍不住開口。

“刺史,宋國現在大刀闊斧、清邪扶正、興利除弊、勵志圖新,不過數月,已經看到欣欣向榮地氣象。再看我朝...”

蕭僧哥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可他連同父親,現在都是隱患重重,危機四伏。名義上位高權重,深得皇太孫信任。其實皇太孫非常厭惡父親,加上蕭奉先等奸幸之人又在步步進逼...

忠臣難做,剛直難行啊。

蕭僧哥心裡長嘆了一口氣,強自一笑。

“皇太孫興於危難,自負天命,天資聰慧,即位後定能遠小人,近賢臣,除弊革新,再造我大遼中興。”

小書亭

這話說出來,蕭僧哥自己都不信,也不指望聰慧明敏的耶律大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