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隆的善射隊散站在鎮子各處的屋頂上,目光跟隨著楊惟忠搜查的隊伍在移動。他們射箭的機會更少。

在鎮子外面,趙似的望遠鏡看得十分清晰。

斛律雄的遊騎隊,也是十人一隊,五人一組。在田野林路間追逐著像一群群老鼠逃竄的山賊。

他們大聲吆喝著,對著那些不聽招呼,只顧著逃命的傢伙,遠的嗖地就是一箭,近的砰的就是一棍。

等到圍住了一群人,丟下繩索,叫他們自己綁在一起,然後分出人手來,押解到一起去。

李輔仁在荊山的某一處隱蔽地方,看著這一切,嘴巴張得大大的,心裡除了震撼,還有驚惶。

他曾是西夏擒生軍的悍將,在宋夏兩國邊境上打過十來年的仗,但是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宋軍。

在李輔仁的記憶裡,宋軍只不過憑藉器利人多打打順風仗。

戰術呆板,毫無配合。士氣低迷,韌性極差,一遇到挫折就很容易先崩潰。

可是在眼前的這支宋軍上,李輔仁見到了非常默契和有效的戰術配合。這種戰術和配合卻正符合宋軍的優勢。

個人驍勇上可能比不過西夏軍,但是兩三個組織起來,個人的驍勇就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但是讓李輔仁驚惶的卻是這支軍隊在作戰時的那種有序和沉著!

真正的精兵,在任何兇險面前,都是“呆如木雞”,只是做著自己的工作。

現在李輔仁在這支軍隊上看到類似的情景。

這支軍隊計程車兵,在面對所有不同的敵人時,都是不慌不忙。一種戰術搞不定,馬上就換另一種戰術,總有一款適合對面的敵人。

他們這種戰術切換,隊形調整,行如流水,毫不停滯。彷彿經過無數次地訓練,已經刻在骨子裡,閉著眼睛也能做出來。

看到的這一切展現在自己面前,讓李輔仁心裡覺得非常不妙,情不自禁地想起郡主離開開封時說的那句話。

“這個簡王,以後會是我們大夏國最危險的敵人。”

馬上走,把這些情況火速傳回國去!

李輔仁頭也不回地離開荊山,向開封急行而去。

等到天完全亮透,荊山鎮的戰事也進入到尾聲。

大批的俘虜被押解到鎮子北面的空地,集中在一起,有士官和軍官穿行其中,叫俘虜們互相指證,把頭目等人甄別出來。

在另一邊,大批被山賊圈禁的老弱婦孺被放了出來,集中在一個個院子裡,發放衣服和吃食,同時調查情況。

“殿下,荊山鎮已經肅清,斬殺三百一十五人,俘兩千二百七十人,傷二百八十三人,賊首陳老六及以下頭目四十九人被擒。解救了百姓四千一百人。”

劉法稟告著戰果。

“好,我們去鎮上。”

在趙似一行人進入到鎮上時,李簡氣喘吁吁地趕到。

他翻滾著跳下馬來,坐在地上,一人一馬彼此起伏地喘著粗氣。他的頭髮上,坐騎的鬃毛上,都是往地上滴落的汗水。

“直娘賊的,這個趙十三,太能跑了。老子跟在屁股後面,攆了一路,跑死我了!”

李簡好容易喘勻了氣,憤憤地罵道,然後走上一處高地,往荊山鎮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李簡又忍不住罵開了。

“這些猢猻怎麼動作這麼快,居然就打完了?我又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