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見秀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名號,自然不是那種患得患失之輩,既然無法抗拒楚行的霸道,就老老實實的妥協。

倒是田見秀不忘遵從好友李鴻基的叮囑,對楚行勸諫道:“亂兵一起,燒殺擄掠,比套寇更甚,掌盤子若是不能合作,還是要小心為上。趁亂沾點便宜就走,莫要將自己折在這裡。”

楚行點點頭,等待屬下回復訊息。

而恰如秦英先前所說的那樣,這安塞因為兵憲邢老爺要檢驗兵額,整個安塞忽然多了無數穿著紅袍的官兵,而楚行他們一行人,也是因此得以混入城中。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順風順水起來。

不消多久,二丫、秦英和臧山行便接連回返,將最新訊息一一稟告給楚行。

“已經差不多了。”堂口中擺放一張方桌,楚行坐在桌旁,上面攤著一張巨大的安塞地圖,放下手中的毛筆,“諸位既然隨某跑這一趟,必然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今日以我為核心,率眾擊破縣衙,奪取錢文俊不義之財,報我等大仇,解眼下之困。諸位若是不幸戰死,山寨親人由某贍養,若是功成,必有分賞,諸位可有疑議?”

“我等與那安塞縣有不共戴天之仇,無賞也願意隨掌盤子赴死。”眾人低聲回應道。

見眾人不敢大聲喧譁,楚行點點頭,說道:“我們是渾水摸魚,火中取栗,自然不能走漏風聲,洩漏了身份,眼下官府想要鎮壓動盪,獲取太平,亂兵想要掀翻朝廷,像是我們這樣渾水摸魚之輩,反而無人注意。一會兒檢驗兵額的軍裝已經準備好,都是最好的棉甲,大家提前適應,莫要丟了英雄寨的臉面。”

眾人紛紛行動,楚行隨即起身,“二丫,你在此照看,秦英你與我來一趟,我有事說與你。”

秦英立刻起身,隨著楚行出來,只留下二丫看管那三十餘青壯。

屋外天氣燥熱,唯獨偶爾襲來的涼風,給人一絲爽意。

楚行在前,秦英在後,兩個人一直到了牆根處,才悄聲說了起來。

“秦英,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做了嗎?”楚行率先開口問道。

“做了!”秦英低頭回應道:“我用近日腳伕行的收成,足足三十兩紋銀,買通了捕頭,告訴他,若是安塞生亂,讓他立刻來尋我,我們立刻前往縣衙支援,好在縣尊大人面前,博個彩頭。”

“捕頭如何信得過,若是他逃了呢?”楚行冷著臉問道。

“他不敢,老婆孩子交給我安排的,他也知道即將生亂,這是給自己尋一條後路。”

“他好歹是一個捕頭,如何信得過我們?”

“我幾次入城,都是走的他的路子,其父曾授我拳腳武藝,他算我師兄,待我不薄。”

“如此甚好。”楚行長出了一口氣,“莫要怪我嚴苛,我們做的是刀尖上的買賣,稍有不慎,便要頭破血流,屍橫當場。既然你有信心,捕頭信得過,那我們就做。你還記得我其他安排嗎?”

“待亂兵事起,便有混入城中的碟子,放出孔明燈,捕頭看見孔明燈,就會稟告縣尊,找兵營求援,說城中發起民亂,打時間差,讓我們衝進縣衙。”

“這是最關鍵的一環,”楚行點頭道:“朝廷不都是傻子,如今巡檢司的那些鳥兵都讓你宰了,縣令能信得過的人不多,若是你這捕頭真的能說得上話,我們就可以順當的進入縣衙,不然就憑我們這點人,是肯定進不去的。”

“是。”秦英回應道:“只是,掌盤子?”

“只是什麼?”

“我們手中的精銳盡數用來攻破縣衙,那錢文俊這邊兒該如何應對?我們殺了人之後,又該如何出城?”

“你回來的晚一些,不知道具體情況,今夜為了酬謝縣尊和兵憲大恩,錢文俊已經派人請了戲班子,入縣衙做戲,屆時錢府無人,而你推薦的牙人,也與我談好,介紹他們家丁頭目王大雷與我們相識,王大雷有意擺闊,想趁著錢文俊不在,邀請我們去錢府宴飲,此事交給你去做,蒙汗藥已經備好。看到紅色的孔明燈升起,上面印著金元寶,你便動手。事成之後,你與二丫一起脫身。”

“牙人怎麼會跟錢文俊認識?”秦英一臉疑惑道。

“這便是你見識不足之處,像是錢文俊這種放貸的狠人,自然要尋中人尋找客戶,幫忙擔保,這些牙人除了給你們介紹工作,亦經常跟錢文俊合作,我說我要做筆大買賣,承諾其天價佣金,事情自然可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