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清晨,四十幾個在京的文武朝臣們,一如往常般地趕到華蓋殿議事。

這次只是議事討論,而不是像之前的朝會。

大家都明白,現階段還是很需要皇帝的,一來是讓守城的將士知道為何而戰,二來也是偌大個國家,沒個管事的不行。

孫太后雖然有權垂簾聽政,但卻沒有批紅之權,軍國大事,他們只能來回不斷的討論,決定權仍在皇帝手裡。

朱祁鈺要是撂挑子不幹了,影響的是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上次的事,于謙的方案是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之後也就沒有人再去提及。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守衛京城。

坐在御座上,朱祁鈺看著滿臉憂愁的朝臣們,心中自然明白,掀桌子不玩,也就只在這種特定情況下好使。

現在大明能當皇帝的不止自己,還有叫門皇帝和襄王,這兩個還都是嫡出,就自己是庶出。

見好就收吧!

“諸卿昨日不還是侃侃而談,今日這是怎麼了,啞巴了?”朱祁鈺笑了笑。

朝臣們之所以愁眉不展,是因為也先派人來了。

也先的大軍還沒到,使者卻先到了。

這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從前朱叫門的貼身小太監喜寧。

喜寧是女真人,投降蒙古人,心中固然沒有太過顧慮,可他卻有另外一個身份,王振的乾兒子,朱祁鎮的絕對心腹。

一直陪在朱祁鎮身邊的,除了王振,就數喜寧時間最長。

這次喜寧回來,站在大殿上頤指氣使的那股子勁兒,朝臣們現在還覺得十分憋氣。

是啊,憋氣!

還拿他沒辦法!

喜寧代表也先提出了一個天價賬單,兩萬兩黃金,二十萬兩白銀,布帛及其餘物資更是長長一列。

這些錢的確很多,多到令也先相信明朝絕不可能同意。

那他派喜寧來幹什麼呢,主要目的不是要錢,是在大軍抵達北京城以前,挫一挫守城明軍計程車氣。

沿途路上,也先當然也是聽說過最近這段時間于謙在京師的動作。

手裡一張太上皇的王牌不用,那就太可惜了。

打擊了明軍士氣,他手裡的瓦剌大軍攻取北京城將更加容易。

可要是明朝真的給了這筆錢呢,也先是絕不會講什麼信用,就這樣乖乖放人的。

反正也是被稱作虜寇的人,更不會在乎明朝如何形容自己,拿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是真。

對於大明,擔心的點有兩個。

其一,要是也先破天荒的遵守了信用,把人放回來了,一個太上皇,一個景泰皇帝,聽誰的?

到時候,朱祁鈺的位置很尷尬。

其二,也先基本不可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