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機會與皇帝對話,大臣向皇帝報告政務,皇帝則提出問題或者做出答覆,正式開始早朝。

當官員們看見監國沒有在奉天殿內,實際上也沒半點吃驚,因為這種事他哥哥早就幹過了。

朱叫門即位的時候只有八歲,上早朝也是乾坐在那裡,處理政事的任務只能交給張太后和三楊。

後來臨朝親政,又嫌天天上早朝太累,所以就改為透過批閱奏疏來處理各類事務,早朝只是偶爾舉行。

再後來,就連批閱奏疏都省了,全都讓王振代勞,這才導致宦官專權到如今這個地步。

對大臣們而言,朱祁鈺第一天上朝沒來雖說讓他們有些無奈,但遠遠沒到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步。

相比於他哥哥朱叫門做的這些荒唐事,朱祁鈺現在做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孫太后坐在屏風後,看著空曠的大殿門口,想著畢竟也沒什麼大事,便不再等了,中氣十足的道:

“開始早朝吧。”

話音剛落,一名身著有孔雀紋繡官服的官員出列:“啟奏太后,臣兵部侍郎于謙有本奏!”

孫太后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是這個刺頭,也是無奈,只好說道:“於侍郎請說,哀家聽著呢。”

“臣聽聞王振擅自指揮,更改我兵部為陛下指定的親征路線,出居庸關,過懷來,至宣府,欲往蔚州,實在不可!”

于謙直呼王振大名,沒有半點畏懼,說道:

“臣以為,瓦剌騎兵來去如風,不當在曠野處行軍。我軍還未與之交鋒,行軍路線屢變,將士必定疲憊不堪,此於作戰不利!”

“還請太后發懿旨,撤銷王振之指揮權,以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兵部尚書鄺野共議新策!”

孫太后自然知道王振的做法不妥,但對於謙絲毫不給皇帝面子也是頗為不悅。

王振畢竟是皇家的家奴,哀家和皇帝怎麼說都行,豈容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于謙,哀家問你,我明軍有多少人馬?”

于謙道:“官軍、私屬總計二十萬!另有大同、宣府、京軍之官軍、私屬三十萬!”

孫太后比較滿意,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明軍有五十萬之眾,區區瓦剌,才多少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就淹死了!何懼之有?”

于謙猶豫片刻,說出了實話。

“太后當真不知?我明軍大部皆為私屬,真正能作戰之官軍只有十萬人不到,其餘都是毫無戰力的私屬!”

“何況,這些人馬還都分散在宣大,陛下身旁只有不足五萬的人馬,又處平原,根本抵擋不住瓦剌騎兵的一個衝鋒!”

“陛下不是太后自己的,也不是皇家的,是大明的。軍國大事,陛下行事如此草率,危險的是大明江山!”

“于謙,你放肆——!”

孫太后勃然大怒,起身拂袖而走。

若不是這個于謙乃是宣宗皇帝留下來的託孤重臣,如此大膽言論,肯定叫他有來無回!

一場早朝,鬱鬱而終。

群臣紛紛從奉天殿內散出,此時此刻,郕王府內,朱祁鈺舒服的翻身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