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老來不及施法防禦,只能應急使了個遁術【毒蚊遁】,身體化作八百飛蚊,四散逃去。

只見吳煒東轉刺為掃,一下掃去了約莫三四百隻飛蚊,剩下的飛蚊退後百丈才敢重新聚攏,化作人形。

毒老蒼白的臉色裡還透出一絲血色,顯然是傷到了本源,怕是從此大道無望了。心裡也發了狠,看了眼下面幾個小輩,大手一揮,從袖中飛出數十隻毒蟲,嗡嗡地向下飛去。

吳煒東正欲往下救援,只見從山林裡飛出一道白光掃過,那些毒蟲都化作齏粉隨風飄散。一道人影憑空而立,毒老大驚,幸虧自己沒有貿然落到地面附近,原來還有一個高手在埋伏。

一側的南思源從這道白光中察覺出了真意,沒想到自己來東錢州竟然能連續遇到兩個年紀輕輕就身懷真意的同輩修士。

陳菲兒的目光望向上方,只見一個青年背生雙翼,羽翼微動,盯著那個毒老,臉上沒有一絲感情,好似那些被召喚符召喚出來的傀儡一樣。自己看著那人竟然有些許恐懼,趕忙往身旁的男子懷裡靠了靠。

胡平枝此前雖然已不再遭受攻擊,可最開始也捱了十幾把法器圍攻,這時看到自家師傅回來了,心裡一鬆,腦袋一歪,坐在地上就昏了過去。

那【碧玉樹】失了靈力來源,光罩漸漸消失,也縮回正常大小,插在地上,像是普通樹苗一般。許佰榮趕忙走過去把它拔起來,放到胡平枝的身側,重新呆呆站著。胡雪霽走了過來也是一陣哈欠,倒在胡平枝懷裡也睡了過去。

方飛飛也不管胡言回來了,只是默默回覆靈力。錢鼎祥看到目前戰局已定,從腰間取下四隻儲物袋,放在昏迷的麻天光身上,走到一根斷了茬的樹旁,靠著樹緩緩滑下,眼睛也是一閉。

吳煒東飛到胡言的一側,看到胡言的狀態似乎不妙,往前半步,擋在胡言前方,接替他與毒老對峙。

毒老本就受傷嚴重,這下看到那儒門小輩竟然不偷襲自己,訕笑一下,轉身回了飛舟,根本不去管下面死傷一片的那群烏合之眾。

就在他即將進入飛舟之時,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連忙不顧本源再次受損,又使出了【毒蚊遁】。

可惜此時氣機已定,只聽一道龍吟響起,兩縷金光憑空出現在那群毒蚊前後,只那麼一絞。

每一隻毒蚊都從頭至尾,裂成兩半,綠色的毒液從肚皮裡淌出來,像是一朵小小的綠花,在空中綻放。

原本以方飛飛的修為自然不可能一擊殺死毒老,但好巧不巧毒老使出了毒蚊遁,化身出來的每隻飛蚊鬥不過立身一二層的修為,單獨來看自然防禦低下。這套長於斷尾求生的遁法,最終害的毒老斷送生機。

南思源陡然看向握著剪刀直愣愣往後倒下的方飛飛,眼中神色變幻不定,這區區立身一層的女子就是老祖讓我尋找的龍靈來源嗎?

這胡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哪來的這麼多天才。

吳煒東和胡言看大敵已死,都降下身形去檢視眾人的傷勢。落地之後,胡言背後的羽翼就隱去了。

許建把胡雯喊醒,讓她來確認陳菲兒的身份,兩姐妹多年未見,自然有很多話去講。

南思源見誤會解除,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和幾人見禮。重新通報姓名後,南思源取出不少二階療傷回氣丹藥,胡言接過這些丹藥,交給外甥許佰榮,讓他塞到昏迷的眾人嘴裡。

吳煒東也為此前懷疑南思源而賠禮道歉,南思源自然只說無妨,反而誇讚他謹小慎微,而又勇不可擋,有大能之資。又誇讚胡言當時羽翼潔白,丰神俊朗,斬防毒蟲如翻手一般隨意。

三人人客套了一番,胡言見許佰榮蹲著錢鼎祥的身旁不知在擺弄什麼,便過去一看,才發現老錢已經沒了呼吸。

吳煒東走到胡言身旁,說了一番此前經過,然後伸手將錢鼎祥的屍體橫抱而起,放到計牙、樊世銘和劉厚生的一旁,讓他們四人躺在一塊。

南思源原本有心詢問胡言關於方飛飛的來歷,但是看兩人此時都對著四個中年男修的屍體默默抽泣,也熄了這個心思。

胡平枝是最早醒過來的,此前為了守護二小強撐著意志,現在重新見了四個老師並排躺著,那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終究還是個少年的他,眼裡噙滿了淚水,抬手抹了兩把,弄得臉上全是灰土。跪在地上膝行上前,給劉厚生擦去臉上的血痕和焦泥,又取出白布遮住計牙和樊世銘燒焦的軀體,最後看到錢鼎祥臉上那抹微笑,確實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胡雯與陳菲兒原本敘舊正講得火熱,頓覺氣氛不妙,也都閉上了嘴巴,各自挽著自家男人的胳膊,看著場中少年,也都不自覺地開始流淚。

方飛飛母女二人聽到了哭聲,也悠悠轉醒,兩人雖然修為最低,可卻是此次大戰的首功之人,一個防毒老,一個滅群修。

許佰榮見錢鼎祥被吳煒東抱走,又到一旁尋了麻天光,準備給他餵食丹藥。可這麻天光和錢鼎祥一樣牙關緊閉,甚至更為僵硬,許佰榮試了試,發現怎麼都喂不進丹藥,又去找了自家舅舅。

胡言又去麻天光那兒檢視,發現麻天光的心頭插著一直符筆,心中已是瞭然。默默把麻天光也抱了過去,嚎啕大哭的胡平枝看自己五個授業恩師都沒了,直接又昏死過去了。

南思源見此子戰鬥時意志頑強,又意志守護著小弟小妹,戰後又真情流露,重情重義,也是不忍於心,抬手打出一塊玉符,落在胡平枝身上。那玉符散發著淡淡光華,正借其昏迷之時滋養著他的筋骨皮肉。

許建見山下散修死傷慘重,也不忍讓幾個小輩過去收尾,自己走了過去,控著一把飛劍,一劍又一劍地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