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這才舒展眉頭,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老夫會交代下去,不過明日還是要勞煩小徐道長,可萬萬不能讓水魘攪了老夫人的壽宴。”

“自當盡力。”

……

翌日清晨。

趙府裡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趙星洲今日一身八吉祥織錦直裰,寶石藍連勾雷紋寬腰帶系在腰間,襯得他麵皮白淨、濃眉大眼。

不過他進了徐丹楓的房門,整個臉色就垮了下去,“丹楓,你是怎麼得罪赤星山的何道長了?”

“那是誰?”徐丹楓昨天在門房根本就沒問那中年道士的名字,聽趙星洲這麼說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不是……”趙星洲一時間有些語塞,隨後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知道了……”

今日一早趙星洲的二叔,也就是他爹的弟弟,直接找到了自家侄子。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這個徐丹楓雖然治好了你的失魂症,但是畢竟太過年輕,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次二叔從赤星山請了何道長,由他來給老夫人看院子再合適不過。

當然,水魘的事情也有人透露給了他,何道長也明確表示,那水魘尚未現形,除非是故意,否則絕對不可能有人聽到它們說話。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很肥明顯,就差直接說徐丹楓是騙子了。

徐丹楓倒是不以為意,“我幹我的,他愛說什麼讓他說去唄,聽見拉拉蛄叫還不種地了不成?”

趙星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何道長的面貌還真像個愛叫的拉拉蛄。

……

壽宴如約開席,老夫人坐在主桌主位。

不遠處的戲臺子上,早就唱起了八仙賀壽的曲目,咿咿呀呀的好不熱鬧。

隨著所有賓客的落座,這菜便一道一道接連上桌,趙星洲倒是沒多大心思吃飯,而是不停地朝著對面張望。

徐丹楓可不管那個,對著桌上的美味佳餚就頻頻動筷,這可都是觀裡吃不到的好菜,不多吃點豈不是浪費。

“丹楓,我瞧著那邊沒什麼動靜啊。”

“你著什麼急。”說著徐丹楓又夾了一筷子佛手金絲卷送入口中,“是水魘抓替身還是你抓替身?”

“我這不是擔心嘛。”

“吃你的飯,一會鬧起來掀了桌子,你一口都吃不著。”

嚥下嘴裡的東西,徐丹楓剛要說話,就撇見男賓這邊有一桌上做了個穿著玄青色長袍的男子……不,應該說是女子。

這姑娘雖然一副男裝打扮,但徐丹楓一打眼就看出她是個女的。

不過這姑娘此時並沒有像旁人一樣大快朵頤,而是惡狠狠地盯著主桌,如果眼刀能殺人,怕是主桌上的人都死了七、八個來回了。

徐丹楓偏頭對著趙星洲問道:“那邊第六桌上有個長相挺清秀的人……”

趙星洲嚥下嘴裡的菜,隨即抬頭看了一眼,說道:“那個小公子長相確實唇紅齒白的,嘶……丹楓!你不會是有那種癖好吧?”

徐丹楓在心裡大喊,老子喜歡女的!女的!

他沒好氣兒地說:“睜大你那雙我開過光的眼睛,那是個女的!”

“女的?不能吧?”

也不怪趙星洲沒往那方面想,大衛朝是有衣冠律法的,在該律法中規定了什麼人穿什麼樣的衣衫帶什麼樣的飾物,任何違反者都被認為是悖逆,會受到嚴懲。

而犯了這條律法的人,有個獨特的稱呼,謂之“服妖”。

突然,那女扮男裝之人站了起來,右手攏在袖子裡,朝著主桌就大步走了過去。

“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