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此時此刻,這座莊子還是屬於我的吧,所以我們的下人,你們一個指頭都不準動。”

“真是一個厲害的小主人呢。”老人呵呵笑道,然後輕輕瞄了梨花一眼:“看在你主人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吧。”

他的目光陰冷如毒蛇,梨花一觸便不由縮了一下。

“正主來了,這下你們就沒有辦法推脫了吧。”老人呵呵笑著轉身,向著門內走去:“跟過來吧,假如離開我身後一丈。”

“那便怎樣?”葛生現在對這個不認識的老人已經厭惡到了極點,他雖然聽話地跟在對方身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麼這座鳳眠山莊,入夜之後你會發現連一隻活著的貓都找不到。”

老人的聲音慈祥而溫柔。

趴在圍牆上的那隻白貓歪頭輕輕喵了一聲。

……

……

當葛生走進山莊最中央的會客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或者說他根本認不出這是他住了十年有餘的地方。

青梨木的地板上,滿是瓷器的碎片和零碎的木屑,名貴的官窯瓷器被從收藏架整排整排地推倒,價值連城的雞翅木傢俱被人用利刃和大錘劈開砸碎。

這不是搶劫,而是赤裸裸地破壞。

或者說示威。

你們所視若珍寶的東西,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而在會客廳的正中央,有人坐在唯一一張完整黃花梨座椅上,面前是唯一一張完好的雞翅木長桌。

“你還是及時趕回來了啊,葛生表弟。”

那個人溫柔說道,彬彬有禮,溫潤如玉。

“你要是再晚一個時辰,這個人的連最後一隻手都保不住了。”

這樣說著,他隨手將右手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像扔一個麻袋一樣扔到了葛生身邊。

葛生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他是誰,因為他渾身血汙,雙腳和右手向著一個奇異的角度曲折著,顯然是被人生生拗斷的。梨花跟在葛生身後,見到這個血人不由捂住嘴微微嗚咽起來。

“少爺。”那個人看清了身邊的少年,不由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滿是悽苦:“你為什麼要回來呢?拖到夫人回來,這一切就沒事了。”

葛生聽到聲音,瞬間驚呆了。

他不可思議地蹲下身去,用衣襟擦去那個人臉上的血跡,才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他叫吳興,是家裡平日收租買辦打更巡邏的長工,也是從他記憶裡就跟著媽媽的老人。

葛生死死盯著坐在那裡的那個人,目光簡直燃得出火來。

“你想做什麼!葛連!”

“真沒禮貌,我還叫你一句表弟呢。”葛連坐在那裡歪頭微笑著說,然後輕輕一拂手,一道流光飛逸而出。

葛生早盯著他的動作,見他動手,隨即扭腰做了個拱橋,竟然靈巧地躲過了葛連的動作,然後憤怒地望著對方:“你究竟想做什麼?”

葛連對他躲過自己一擊微微吃了一驚,但隨即笑著從桌的那邊向著葛生這邊飄過一張紙。

“那個老貨說什麼都不肯簽下一個字,說自己沒有資格,我打斷了他兩條腿一隻手也沒有辦法。”

“希望葛生表弟可以聽話些,不要讓表哥費那麼多心思。”

葛生接過那張紙,只見第一行寫著。

鳳眠山莊贖買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