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傳過一句混話,男人間的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香,一起蹲過監,一起同過窗。

我和景寶山,自然算得上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鐵瓷。

我立刻把景寶山拉進屋中。我媽幫忙添了一副碗筷。

景寶山十分有禮貌的說:“大姨,您別忙活了!您吃桃酥,我跟千秋是好兄弟,今天特意過來給他接風!”

我拆了果籃兒,扒了一根香蕉地給景寶山。

那個年代的香蕉不多見,在水果中也算蠻貴。

我看著景寶山通身的打扮,一身黑亮黑亮的皮夾克,腿上穿的淺藍色硬布的沒見過的一種款式的褲子。腳上蹬著丫的女士長筒靴。

大臉盤子像滿月,小腫眼泡透著奸。耳珠垂肩圓又厚,鼻頭圓潤旺財相。

我推著他比女人還要豐滿的胸脯。

“你小子丫又胖嘍!衣服牛皮的吧?哎呦!這一身的打扮,怎麼著?發財了老哥?”

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他的褲子。

“這他孃的是啥料?咋沒見過?還有……你咋穿女人的鞋?”

景寶山用手指頭指著我,笑話我丟人。

“千秋,你真是在裡頭都待傻嘍!現在都啥年代?我這褲子,牛仔褲。港灣那邊地區運來的,外貿大品牌!”

他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皮夾克。

“這是小羊皮。還有我這靴子,啥娘們兒鞋?這叫高筒牛仔馬丁靴。西部牛仔曉得不?帶個大禮帽,手持雙槍,啪,啪,啪……”

“別啪,啪嘍!”

我真是感念自己跟不上時代。整整11年的封鎖,彷彿把我困在了上一個世紀。

我問景寶山。

“你也就出來半年,這是真發了?”

景寶山伸出五根手指頭,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瓜。

“哎呦!也不算啥,做點兒小買賣。千秋,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幹。”

“小買賣,啥小買賣?”我對現在這年代的事兒一竅不通。從二十一歲被封鎖,今年三十二,人生一輩子都徹底拉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