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逼迫皇帝廢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這麼多年,當年皇帝能夠答應皇后把他送到承恩公府養,就說明皇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更何況,皇帝不是個容易受人脅迫的。

執意立他為太子的事,就說明皇帝在某些方面,還是想要乾坤獨斷。

皇后想要混淆皇室血脈之事,證人一定要送,但如何送,由誰來送,就要講究些技巧了。

謀算皇帝的心思可比謀算皇后難多了。

顧青媛要做的事,並非一蹴而就。官府也曾有過類似的善堂,城外也有許多的庵堂,會收容那些孤苦可憐的女子。

到了最後,都會有許多的不足之處。

善堂更多的是收容流浪的孩子,而且裡頭的環境並不好,更有些被官員拿來謀利之處。

庵堂有好有壞,

若是碰上那些個明為庵堂實則暗門子的地方,進去後只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從前就有被迫的女子逃出來後到衙門報案。

這已經算是勇敢的,軟弱些的,只能一輩子脅迫到死。

顧青媛想著,要做就一定不能做成善堂和一些庵堂一樣。一定要做成真正為孤苦女子遮風擋雨的地方。

上京居,大不易。掉下一塊牌匾都能砸到三個權貴的地方,實在不是那麼容易。

故而顧青媛想要辦個宴請,選一些能夠說得上話,有憐憫心的貴婦人們,一同參與進來。

這件事,想要做好,並不是那麼容易。

女子們也許會嫌棄她多管閒事,男人們則會用高高在上的、審判的目光凝視她。

可是,顧青媛不想放棄。

她不是木匠娘子,沒有受過她那樣的苦楚,可她再往遠看一些,女子成日被圈在四方的後宅。

能做的,能看的,能想的,實在太有限了。

她不信女子的命就是如此,她不信這世上,沒有女子的一錐之地。

顧青媛讓賀錚拿來京都貴婦人們的名錄,裡頭詳細記載著各家夫人性情如何,來自何處,有何愛好。

細細地挑選了一些許會興趣相投的婦人,準備親手寫了帖子送去各家。

裴瑾廷回東宮時,看到窗邊那道纖細身影,咬著筆桿,立在那兒出神,沒有像以往一樣,聽到動靜就迎上來。

他頓了下,慢慢走過去,看見桌案上的帖子,視線停留幾息,雙手撐著她身側。「在做什麼?」

「唔……」顧青媛回過神來,見到裴瑾廷,「你回來了?」

說著,抿抿唇,張開雙臂抱了過去。

裴瑾廷左手摟著她的肩膀,右手摸了摸她臉頰邊上的黑色墨跡。

他的手是那麼的長,掌心覆著臉,小手指、無名指、中指都碰到了她的脖子。

顧青媛感覺裴瑾廷低下來,最後他的唇落在她的發頂。

「小花貓。」他的拇指指腹滑過她的嘴唇。

顧青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