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女官的談話沒多久就被賀錚送到裴瑾廷的案頭。

皇后既然下定決定要讓顧青媛懷上子嗣,自然是要籌謀一番。

何時動手,如何行事,都要小心斟酌部署。

後宮之地,若平白來幾個郎君,哪怕是小輩,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若有大節慶又不一樣了。

選來選去,皇后將日子選在端午那日。

端午日,要賽龍舟。前朝後宮齊聚江邊。

雖說那日到處都有禁衛軍把手,但龍舟會上人多眼雜,只要鬧出個大動靜,趁亂渾水摸魚就容易多了。

裴瑾廷此前就知道皇后所想。

這麼長時間,他以為皇后已經歇了這個念頭。

他早就該想到皇后不會善罷甘休的,是他把皇后想得太好了些。

賀錚站在書房門外,送過來的密信他不曾看過。

可從皇后宮中送出來的密信,他大約能猜到一些。加之,派去跟著裴家幾個兒郎的人也送了信回來。

賀錚看著腳尖方寸之地,聽到裡頭傳來簌簌輕響,從半掩的門從裡看過太子握著信紙的手抖了抖。

不等他開口,門被從裡開啟。

裴瑾廷下頜緊繃,吩咐了賀錚幾句,就朝東宮後院而去。

臥榻上,顧青媛雙目輕闔,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又深又綿長,顯是已經睡得熟了。

他在臥榻邊坐著,抬手在顧青媛頭上的撫了撫,動作輕緩,一下接一下。

傳來的那張密信紙上,寫著皇后已經預備好四個郎君,準備趁著端午命婦進宮拜見時,和顧青媛生米煮成熟飯。

皇后已經徹底被權利矇蔽心眼,為了她的榮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如今就算後悔讓眼前的姑娘和他一起捲入到這些是非中,也已經晚了。

他有私心,所以愧對顧圓圓,所以他想給她更多,再多一些。

「你去叢你想的事,你願意的事。你高興的事。」他輕輕地對著沉睡中的人說道。

她越能多謝快樂,他的心也能更加快樂。

陪他在深宮中居住,替他操持後宮事宜,辦宴待客,她能做得很好。

可那不是她真正的快樂。

若是從前顧青媛想要幫助那些受傷的女子,裴瑾廷雖支援,但到底並未真正的入心。

這一刻,他卻是真心誠意,足赤真心地希望顧青媛能把事情辦好。並且還會給與最大的支援。

至於鳳儀宮……

裴瑾廷提氣。

總是要解決的。

裴家的郎君固然可惡,可主因卻是在鳳儀宮。

蛇打七寸。

先不說別的。能廢皇后的只有皇帝以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