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公主渾身僵冷。顧青媛的話,字字如刃,絞得她血肉生疼。

事到如今,已經無從後悔。

一個女人,出嫁後,孃家給不給你撐腰很重要。

她是一國公主,若是住在京都,以她得到的寵愛,可以說是在夫家橫著走。

可一旦嫁到南疆去,若是父皇對她沒有寵愛,不給她撐腰,那她只能是被欺負死了。

尤其是她鬧這樣一場,南疆使團還在京都,大家都不是傻子,究竟為何,不用打聽就能傳到南疆王父子耳中……

到時候,她就算嫁到南疆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如今她不嫁,那她能嫁到哪家去?

榮陽公主欲哭無淚,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再深的坑也是自己挖的,腿斷了也要往裡頭跳。

從春暉宮裡出來,顧青媛沒再去鳳儀宮同皇后辭行。

她在春暉宮的一舉一動,自然有人稟報給皇后。

她沿著長長的宮道往外走去,今日春耕禮,女眷在後宮,官員們跟著皇帝施耕地禮。

早就和裴瑾廷說好,若是早結束,就在馬車裡等。

上馬車沒多久,就發現裴瑾廷掀簾上車。

他來之前,顧青媛的情緒有些複雜,這會見到他,收攏起情緒。

裴瑾廷早就知道後宮發生的事,也知道她後來又回去了。

男人側過頭去問她,“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顧青媛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想了想,然後問道,“榮陽公主服的毒藥是不是和你有關係?你有沒有插手?”

顧青媛一開始沒想明白,榮陽公主服的毒是從哪裡來的。

畢竟,她住在宮中,而且看守的人都是皇帝和皇后安排的。

一個即將要出嫁的公主,再如何,不可能短時間收買到皇帝和皇后安排的人。

那也就是說,有人在後頭做推手。

裴瑾廷蹙了下眉,停了好久,靠在車廂壁上,姿態有些慵懶閒散。

“我不過是調動了一個看守的人而已。都是榮陽公主聰明,一眼看出那個調動的地方。”

他嘴角的弧度很淡。

他早就想要收拾榮陽公主,一直沒抽出手來。

這一次,她要死要活的,那他就成全她。

他多麼善解人意啊。

顧青媛輕點下頭,聲音依舊。

盯著靠在車廂壁上的男人,突然笑了笑,“裴景珩,你做得可真好。”

她凝望著眼前的男人,輕柔的嗓音,是一絲不苟的誠懇。

“裴景珩,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要帶上我一起,總能幫你把把風不是。”

她笑盈盈地望著裴瑾廷。

榮陽公主如今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鬧出這樣一場,將來在南疆的日子可想而知。

她覺得這樣還不夠,榮陽公主敢在秦王府生事,焉知是不是受到秦王的授意。

想要一箭雙鵰,秦王想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