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媛身上的衣裳是春天時才剛剛裁下的。

那段時日,皇后賞下許多東西,有些東西顧青媛言太過貴重,並不用在身上。

除去那些賞下的布匹,她選了幾匹喜歡的顏色做了夏衫。

今日穿的,就是用皇后賜下的布匹做的。

宮中賜下的物什自是最好的,身上這款料子市面上還不曾有。

她剛剛入席時碰到靖王太妃,老太妃也拉著她的手說這衣裳料子看著不顯,倒是很襯她。

顧青媛聞了聞,有些失笑,說衣裳好看,倒是有可能,香味?她向來不喜歡薰香,衣裳能有什麼香味?

正當顧青媛想回話時,靖王世子腰間胯著寶刀走了過來,他身上的衣裳很是飄逸,在光的映照下,鵝黃嫩綠,像是剛冒頭的柳芽。

不僅如此,他的手上拿著把摺扇,挑挑眉,“那邊有烤羊,不知你們是否喜歡……”

他的一個打叉,自然讓顧青媛和秦湘把注意力轉移。

秦湘也不知為何,瞪直眼看了會兒靖王世子,又看向顧青媛,笑眯眯地向靖王世子,造作地福了個禮,語調都拿捏腔調,“多謝世子大人。”

那話語彷彿溫柔了好幾個度,卻讓靖王世子打了個寒顫,手中的摺扇收起點了點,“好好說話,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陰陽怪氣的。”

也不知哪個詞碰到秦湘的逆鱗,頓時怒起叉腰,“誰陰陽怪氣了?感謝世子大人,倒好似罵你一般。你是喜歡胡言亂語是吧?”

顧青媛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好似冤家一般。

她好不容易找到個話縫,想要讓兩人和解,沒想到兩人間的氣氛忽然就緩和下來。

接著靖王世子說是哪裡能看最美的群星,秦湘的魂兒就被勾了一般,跟著靖王世子離開去看。

到最後,留在宴席上的,只有顧青媛一人。

裴瑾廷一直陪在皇帝的身側,兩人遙望著,顧青媛晚間用得不是很多。

待要離席時,顧青媛的眸光從皇后身上一掃而過。

等等,她似乎……想起剛剛秦湘說她衣裳很香。

她確定自己不曾給衣裳薰香,故而不會有薰香的香氣。

今日,她出門前,也不曾在身上抹頭油,香膏。

那哪裡來的香味?

布料本身帶著香氣。

布料又是從哪裡來的?

顧青媛猶疑著,離開的腳步越發地快。

一回到帳篷,立即將衣裳換下,交代霜蕪,“你去請個太醫過來,就說我晚間用得有些多,肚腹有些不舒服……”

霜蕪伸手想要將衣裳抱出去,到時好清洗。

才剛伸手過去,就被顧青媛擋住,“這衣裳先放著,對了,記得當初和這料子一起的,還有一匹,不知可做了衣裳?”

顧青媛好似沒事人一般地,“靖王太妃言這衣料獨特,若是沒有做,回京後可把那匹布送到靖王府上去。”

霜蕪不疑有他。

顧青媛之前也常常將一些好東西分享給旁人。

只是那布料……

她說道,“皇后娘娘賞賜下來兩匹,一匹咱們做了衣裳,另外一匹還沒動。如此將皇后娘娘的東西送人,會不會不好?”

顧青媛聽著,忽然打斷道,“沒關係,皇后暫時不會管我們怎麼做。”

她知道皇后不喜歡自己,腦中無數繁雜推測,她是怎麼也不敢相信,為了害她,皇后將手伸的那樣長。

怪道那段時日,皇后總是賞賜,打的原來是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