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媛知道,隔牆的那兩人,並不是真的要說些茶餘飯後的閒話。

這是秦王對她的警告,若是不快些做決斷,就不只宮牆內,將會是天下人人皆知。

原本,她離開鳳儀宮後,應該出宮去的,顧紹那裡她還沒探過。

經過一條分叉的宮道時,顧青媛拐了個彎,往昭陽宮方向而去。

陸妃自從上次設計顧青媛中藥跳芙蕖池後,一直被禁足在昭陽宮。

見到顧青媛,坐在偏殿榻上,一身素淡宮裝的陸妃神色一愣,之後冷著臉看向她。

顧青媛倒是規規矩矩地蹲了禮,親熱地喚了一聲,“娘娘。”

誰都知道,陸妃之所以從陸貴妃降等到陸妃,是因為顧青媛。

那段時間宮中都知道,皇帝不僅僅寵愛裴家三公子,愛屋及烏,對三公子的夫人也很是寵愛。

把自己寵愛的貴妃說降等就降等,說禁足就禁足。

往年這個三少夫人可沒少得陸妃的庇護。

現在簡直就是倒了個轉。

陸妃沒有給顧青媛賜坐,顧青媛也沒坐,隻立在她跟前,笑著道,

“今日難得進宮,想著在宮裡還有娘娘一個親人,特意過來瞧一眼,見到娘娘身子安康,我也就放心了。”

陸妃心頭冷笑,她落到如今的境地,是因為誰?如此假惺惺的,安的什麼心,她能不知道?

“少夫人費心了。”

顧青媛沒走,又笑著看向陸妃,

“娘娘。我有幾句話要私底下同娘娘說。”

陸妃眼中瞬間生出防備,這些年,她在皇帝的羽翼下,享盡了富貴榮華。

雖如今沒了貴妃的位置,禁足的日子,讓她眉宇間帶著些微的憔悴。只她依然帶著舊日的倨傲。

顧青媛懶得同她周旋,應該說從她和裴瑾廷成為夫妻,到中藥,她和陸妃就已經是撕破了臉皮。

“姨母。你身邊的洛姑姑告訴我一件陳年舊事……想著難得進宮,故而來同娘娘辨下真偽……”

陸妃臉色一白,忙打斷顧青媛,同殿內時候的宮娥吩咐道,

“你們先出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關上殿門,陸妃這才擺弄著長長的甲套,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青媛卻沒再說,只是從鬢間抽出那根秦氏留下的簪子,走到陸妃的身旁,將那簪子放在桌案上。

看到那簪子,陸妃瞳仁一縮,驚愕地抬頭,就聽顧青媛道,

“娘娘應該認識這根簪子,還請娘娘告知,這簪子的來處……你當年進宮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陸妃和秦王是親母子,也許不會說真話。沒關係。她可以拿著他們的話去互相比對,尋找真相。

秦王只以為她會被這樣的晴天霹靂打倒,不會想到她會查當年事查到他親孃的頭上。

陸妃進宮後,就頗受陛下的喜愛,不僅很快誕下皇子,升為貴妃。

在朝中也頗為有賢名,她明明有秦王這個極得陛下喜愛的親生兒子,卻還是在當年皇帝為立太子舉棋不定時,去為皇后之子哭求陛下,立嫡子為太子,舉世稱賢。

據說陸妃總是素衣戴絨花,陛下曾在一次醉酒後說過,他與陸妃好似一對民間夫妻。

忽然間,顧青媛手緊緊地攥在一處。

她記憶中的秦氏,就最是喜愛素衣絨花。

她將目光落在陸妃的身上,好似看妖魔一般。

本以為陸妃不會痛快給她答案,那也沒關係,她不過是多繞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