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說著要將裴瑾廷趕出去,管家卻有些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怎麼?”顧紹見管家站在桌案旁不動彈,遮擋著他的光,抬眸蹙眉看向管家。

眼眸裡深含不悅。

管家垂著頭,心一橫,也不敢口稱姑爺,而是說裴三公子渾身是傷,被宮人放在了府門前。

連句話都沒有,將人扔下就走。

顧紹心頭哼笑。

知道這必然是皇帝的手筆。

說來說去,還是維護裴三。

先下手為強,責打一頓,算是懲罰,到他這裡,還怎麼再繼續追究呢?

顧紹努力平復氣息,沉默了片刻,

“將他抬到客院,然後,去叫大姑娘到書房來。”

顧紹明白皇帝的意思,不想阿媛和裴家小子散了。

裴家小子這頓傷許是有其他的原因,卻絕大部分是,皇帝希望他不要再追究當初搶親之事,或者說是認下這門婚事。

顧紹放下手中寫了一半的奏疏,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陸貴妃被貶為妃,多少是和阿媛有關係。

這是大皇子一系還沒騰出手來,若是一旦空下來,阿媛必然成為他們的靶子。

到時怎麼死都不知道。

顧紹想來想去,唯有將顧青媛帶去邊疆,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顧青媛原本剛剛洗漱好,準備歇息你,管家過來傳信,言父親尋她去書房說話。

於是,她換上家常服,正要帶上霜枝,攏著衣領的手一頓,停下向外的腳步。

當時霜月在地動中喪生,她又不想要阮氏管著的那些丫鬟,裴瑾廷說要把霜枝給她,也就順手收下了。

至始至終,她對霜枝是放心的。

沒有旁人以為的那種一個人做不了兩家事,就如她和裴瑾廷,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曾經是的。

顧青媛坐在臥榻上,望著身形高挑的霜枝,手比旁的丫鬟要糙一些。

“霜枝。你也知道。父親回來後不久就要回邊疆,我大概也是跟著去的。”

“你是裴景……裴三公子的人。到時我不便帶著你去邊疆。這些日子,你在我身邊辛苦了。”

“我決定將你送還他,我給你備了一些儀程,你走時將它們都帶上吧。”

顧青媛從榻邊的矮櫃裡,抽出一個匣子。

裡頭是她從前積攢的銀錢還有些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