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廷擦掉濺在臉頰邊的茶水,並未惱怒,淡淡地瞥著承恩公,說道,

“是啊。太子與父親做了決定,我當然不能不同意。”

“但是鎮國公府的姑娘不是玩意兒,不可能隨便的死去。”

“父親,太子只是太子,陛下卻已認下這個兒媳,還是說父親想要忤逆上意?”

承恩公盯著裴謹廷的臉,滿臉慍怒。

後院。

顧青媛坐在椅子上,感受著屋內女眷絡繹不絕的眼風。

一下又一下。

像黃梅天的雨,綿綿不絕。

她不動聲色,臉上始終掛著恬淡安然的微笑。

這是她在閨中練出的本事。

承恩公夫人這些年為了裴謹廷的婚事都快愁白了頭。

曾經不是沒把主意打到顧家大姑娘的身上。

可奈何兩邊走得路不同。

她端坐在上首,仔細端詳這這位兒子搶來的新婦。

模樣確實生得出挑,眉眼精緻,膚色白嫩,一雙眼水靈靈的,往那一坐,如白梨花一般清秀可人。

可是,京中這樣的姑娘很多,何至於讓兒子將人強搶回來?

兒子此番作為,到底為了什麼?

承恩公夫人一想起這事,就氣得腦仁疼。

偏偏,又沒法對著眼前這姑娘發作。

何況一切已成定局,再找這個兒媳婦的麻煩,無疑就是找兒子的麻煩。

還不如面子上做得再漂亮些。

想到這,承恩公夫人露出極和善的笑容,

“往後你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一樣。”

“初來乍到,總有些不合習慣的事,若有難處,不要自己扛著,同我說就是,不必外道。”

顧青媛,“是,多謝母親。”

母親兩個字在她的舌尖轉了兩圈,終於流利地吐了出來。

承恩公夫人喝口茶,拍拍她的手,帶著她一圈圈的認人。

“你就是顧青媛?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最後一個認親的是一位年輕的女郎。

面色微白脆弱,聲音嬌軟。

這樣熟稔的語氣,顧青媛有些好奇,她好似並不認識這位年輕的女郎。

方才已經認過裴家其他的小娘子,單單這裡又多出一位。

顧青媛猶豫了一瞬,她不知該如何的稱呼。

承恩公夫人,“她是景珩的表姐,出生陳氏,名昭。與景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