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在裴氏中極有威嚴,他一發怒,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噤聲,退了出去。

裴謹廷拿著摺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承恩公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地望著裴謹廷許久,才慢慢說道,

“她不適合當你媳婦。”

承恩公的語調雖慢,卻好似在凝聚著一場狂風驟雨。

裴謹廷合上手中半開的摺扇,莞爾一笑,

“父親,她不適合,誰適合?張氏的,黃氏的?還是說,皇家的?”

承恩公陰沉的面色下,壓著熊熊怒火,

“那也不是鎮國公府的姑娘。你實話與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

裴謹廷垂眸輕笑,片刻之後,他隨口說道,

“不想怎麼樣。多年了,父親不是一直想讓我娶親嗎?”

“如今遂了願,又何必計較那樣多?”

他斜睨著承恩公,

說到最後一句,他唇邊似笑非笑。

承恩公再也忍不住,厲喝一聲,

“你,跪下!”

裴謹廷如同無事一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跪了下去。

承恩公見他這樣,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景珩,你實在糊塗。”

“鎮國公府無論如何都拉攏不過來的,他會在大皇子這條路上走到底,那麼,我們家的兒媳,絕對不能有出自大皇子一系的。”

承恩公的語氣中除了怒火,更多的是失望。

“顧家的女兒,哪怕是個過繼的,那也不是玩意兒。不是你能隨便搶的。”

“你就不怕有人借她的手發落你?”

承恩公一向對裴謹廷很慈愛,更別說呼呼喝喝了。

往日裡,裴謹廷胡鬧歸胡鬧,可他找的不過是些玩意兒。

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如今,卻是對貴女伸手,那性質又不一樣了。

承恩公面色不耐,冷聲道,

“既然你在皇帝那裡把她的身份過了明路,那裴家就認下這個兒媳。”

“只是。最多三個月,無論是病逝,還是出府,裴家必要辦一場喪事!”

裴謹廷垂了垂眼,面容平靜,

“請恕不能從命。”

話未說完,承恩公忍無可忍,抄起桌上滾燙的茶盞砸在地上。

“混賬。逆子。你以為你是誰?這件事已與太子商議過,由不得你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