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面,他面露嗤色,伸手取出了腰間的摺扇,熟練地一撥開,輕輕搖擺了起來,看著不僅沒有絲毫的恐慌,反而甚是悠哉。

文心遠有些愕然:“那倆人不是你的朋友嗎?”

齊修遠扯了扯嘴角,嗤笑道:“酒肉朋友罷了。”

“……”

“生死麵前,他二人棄我而逃,怎算得上至交好友?”

齊修遠繼續說道,“他們視為我至交時,我也同樣視他們為至交,這叫彼此間的肝膽相照,但有一方若是做不到了,那還有什麼交情可言?”

“純粹狗屁罷了。”

到後面,這個素來以文雅著稱的風流書生還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

顯然,他的心中還是有幾分怨氣的。

不過他也早已習慣了。

這些年,他結交的這些人之中,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大多都是陽奉陰違的主,哪怕有幾個出自真心而志同道合的,譬如郝申、孫勿忘,但是在面對一些大事時,也會選擇保全自身。

說到底,這世間多數都為自私自利的小人。

但倒是有那麼一個人,一直讓他惦記於心。

當然,也僅此那麼一人。

想到此人,他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呢喃著道:“也不知那姓孟的小子現在如何了?”

正當他思緒飄忽不定時,衛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確是這個理,你倒是看得挺透徹的。”

衛央覺得眼前這個文人與其他那些人有些不太一樣。

特別是在氣度上,風輕雲淡、臨危不懼,倒也確實將讀書人的風骨體現得淋漓盡致。

齊修遠回過神來,笑了笑,溫和地說道:“不過是看得人、事多了,深有感悟罷了。”

“都說為人有情,但實則,大多時候,卻最為無情。”

他將手中摺扇合上,在手掌間輕拍了兩下,然後揚手指向周邊的事物,“倒不如這些花花草草,隨緣而生、隨緣而死,與世無爭、無憂無慮、瀟灑快活。”

“瀟灑快活?”

對於這一點,衛央不敢苟同,輕笑道,“那若是有人放火燒了這些花草,你覺得它們還會快活嗎?”

聞言,齊修遠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緩過神來,平淡地說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它們命中的劫數。”

“就像,你方才要割我舌頭、剜我雙目一樣。”

說罷,他仰起臉,一雙閃爍著流光的眸子盯看著衛央。

衛央也凝視著他。

就這樣,二人對視相望著。

突然間。

衛央大笑了幾聲,道:“齊修遠,齊修遠……我就說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原來,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風流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