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來小時,仨人帶著東西回到廚房,拿出來擺在桌上一看,依舊是肉眼可見的捉襟見肘。

紀茹芳不好意思,清清嗓子乾巴巴的說:“先,先做著,能招待多少算多少,我明兒再想辦法。”

說完,拍拍徐櫻的肩膀,沒精打采的出去。

她得想辦法,把採購指標從紀三兒那兒要回來!

李玉華也進來轉一圈兒,癟癟嘴,又想說話,可看看徐櫻,想想她那冷颼颼的目光,慫兮兮又不服氣的轉身出去了。

倒是楊花兒精神奕奕,擼胳膊挽袖子的問:“櫻子,咱今天做啥?”

徐櫻仔細斟酌,羊肉很少、豬肉也少,但摘回來的菜還不算少,有春天新下來的芥菜、韭菜、茴香苗,順手挖來的野菜鋸齒蘭,地窖裡,紀茹芳還找出了去年冬天孫德興存在她家的長山藥,楊花兒剛剛回來路上,碰上隔壁嬸子不知道從哪兒弄得蓮藕,愣是 “借”回來了,這麼一合計,做舊的那幾樣不行,新花樣倒是能試試。

她看看時間,帶著楊花兒出去,把黑板上的選單又改了一次。

李玉華趕緊湊過去看,選單上一串菜名,都是她看不懂的,嘴角一挑,又張嘴就想挑毛病,可一抬頭,正好撞上楊花兒看好戲的表情,她臉一扭,氣鼓鼓的走了。

楊花兒看她吃癟,捂著嘴笑了。

回頭進廚房給徐櫻解釋:“櫻子,你可別跟李姐生氣,她呀,刀子嘴豆腐心,等你有了事兒就知道,她其實是個熱心腸!”

徐櫻忙著配菜,心不在焉的“嗯”一聲,就沒後話了。

楊花兒也就識趣兒,安靜的上來打下手。

剛到八點三十五分,下班的第一波工人騎著車子跑來了,進門就喊:“楊花兒,來碗酸湯餃子!”

“羊肉湯一碗,再來籠燒麥!”另一人喊。

頭先那人就忍不住玩笑:“呦呵,這是發工資了?竟然又吃羊肉,又吃燒麥?”

“哪兒啊?昨天大半夜的,縣委大院兒裡那方家的西房突然塌了!我們領導趕緊喊了幾個人去幫忙救人,到了一看,人倒是都出來了,就是房子真不行了,我們想著去都去了,就幫忙把屋裡能用的東西給搬出來了,方家人不賴,臨走的時候,嘿,一人給了兩塊錢!”

說著掏出錢,給同事看。

那人羨慕的吧咂嘴,又好奇的問:“那房咋塌的?”

“老化唄,房梁木都脆了,聽說掉下來的時候還差點兒把他家那小兒子的腦袋給砸了!得虧有個小子衝出來把他給弄出來。我跟你說啊,那救他的,據說是他堂哥,就是……”

說話聲音漸漸低了,倆人腦袋湊在一塊兒,說完瞪大眼睛看著對方,神神秘秘的互相點頭。

點完抬頭一看,楊花兒抱著選單,笑眯眯站在倆人兒面前:“兩位,今天換新菜,你們要的都沒有。”

倆人嚇得不輕,要餃子的就忍不住抱怨:“楊花兒,你是要嚇死人啊!還有,你家這咋還天天換,今天都換啥……”

話沒說完,盯著牆面上頭兩個字,瞪大了眼睛,眼皮往上翻,像是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