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科長這事兒做的有點兒假公濟私了。

可說到底就是借指標,也不是白給,李玉華當下就想直接答應下,楊花兒卻說:“那您等等,我問問櫻子去。”

韓科長好脾氣的點了點頭,李玉華心裡卻又有點兒彆扭,現在楊花兒眼裡是除了徐櫻誰都不認識了,連韓科長都不放在眼裡!

等了片刻,楊花兒出來了,一臉不好意思的拿起桌上的條子,塞回韓科長手裡說:“韓科長,大廚說,她只懂藥膳,不會看病,您不用這麼客氣了,這條子我們也不敢收。”

韓科長急了,趕忙解釋:“不是看病不是看病,就是請大廚過去幫忙看看,能讓老孃多吃兩口飯最好,還是不行,我們就再想辦法,絕不為難她。”

“那要是幫忙,就更不能收了,一個小忙,咋能讓您冒這個險?”楊花兒一臉的善解人意,卻把韓科長急得汗都下來了。

“哎呀,這有啥冒險嘛!就是個正常的指標出借,哪個廠子沒搞過?何況你們要是關門兒了,咱們工人上哪兒開葷去?我這不也是為大夥兒著想,就算大廚不去,這指標我也能借!”

說著,硬是把條子又拍在前臺桌上,都不等楊花兒反應,就急急忙忙撂下句:“行了,你們再想想,明天下班我再過來,去不去的,你們給句話就行!”

說完像怕人追出來,急急忙忙就走了。

他一走,有個靠近前臺坐著的客人就陰陽怪氣的嘆了一句:“完嘍,你們那徐大廚可攤上大事兒嘍!”

李玉華和楊花兒回頭一看,國字臉、瘦高個兒,可不就是原來天天往餃子館兒跑,追了紀茹芳小半年的鎮中學王老師?

這人三十多,老婆死了才半年多,就盯上了紀茹芳,可他還挺自負,總擺個知識分子的譜,等著紀茹芳追她。

可紀茹芳大字不識,也不知不懂還是不屑,從沒回應過。

後來據說街辦的趙主任給他介紹了個縣鋼鐵廠的姑娘,他就在沒來過,沒想到今兒又來了!

楊花兒才懶得理他。

但李玉華當回事兒了,緊著追問: “王老師,咋說啊?”

“那韓科長的老孃是誰,你們知道嗎?”王老師叼著筷子反問。

別說李玉華,就是同廠的工人都沒幾個知道,都眼巴巴看著他,等他講。

他立馬得意起來,故意慢悠悠,講課似的說起來。

原來這韓科長也是個有背景的人,他住的是縣委大院兒,老爹老孃、哥哥姐姐,在縣裡乃至於市裡都還有點兒權勢。老爹是死的早,家裡就剩一個老孃。老太太也是個知識分子,如今七十來歲,之前對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可過年時候給老爺子上了香以後,脾氣就突然變了,跟讓鬼附身似的,逮誰罵誰。

“不是我迷信,聽說這韓科長一家子帶著老太太西醫,中醫都看了,還託關係找了個大俄的專治心病的大夫,可一點兒用沒有,最近這些天,老太太都餓的下不了床了,也還是那樣!”

說完,他嘿嘿一笑,故意不往下說,付了錢就走人了。

飯館兒裡的聽眾們面面相覷。

雖然王老師啥都沒說,但大夥兒隱隱都覺得,韓科長這老孃就是中邪了!

中邪就得請神婆,徐櫻一個廚子,咋可能看好?看不好的話,韓科長不怪,他家裡人怪起來,餃子館兒都得跟著遭殃吧?